舅母钱氏道:“哪里不忙,我们最近忙的要死,不知怎的,那些军户们近日不停的操练,那衣裳脏的我都不想提,要不是管事又请了几个人来让我们每人每旬能歇上半日,我都不想再做下去了。”
她这么一说,李玉香也就这么一听,这年头一个女人找一个固定发工钱的工作有多难?!当初要不是舅母钱氏抓住了机会攀上了在燕王府做亲兵的女婿,她早就像那一批的其他妇人一样被遣退回家了,现在还能在那儿做下去的女人,哪个不是身后有点关系?!
李玉香附和着说了两句,问过了外祖父母的身体之后难免说起了舅舅家表哥的亲事,当然,表姐的婚事她是不敢主动提的,怕犯了人家的忌讳。
李玉香问:“表哥的婚事怎么样了?舅母选好人了吗?是哪家的姑娘?”
钱氏答:“没有呢!我也正发愁。你表姐还没嫁人,你表哥的亲事也定不下来,愁得我这些日子直挠头。”
既然她主动说起了,李玉香也就顺嘴问:“表姐夫还没从应天回来?表姐夫家里人怎么说?总得有个说法吧?!”
“哪里有说法?!”钱氏拉着李玉香诉苦:“我当时看上他想方设法想把你表姐嫁过去,一是看他前程,二就是图他娘性子软,现在却吃到了她这性子软的苦。最开始没消息我去他家找他娘要说法,结果一见面就知道对着我哭,问个什么,一问三不知,整个人一点主意都没有。
后来她娘家兄弟见她家里没男人了,想要上门吃绝户,还是找人给我捎信让我帮着赶人走的。
现如今我除了要照看这一家老小不算,还得时不时的去她家一趟看看她死了没有!”
一提起李玉香表姐的那位未来婆婆,钱氏就是一肚子的气,不过气归气,人她还是要管的,只是耐不住心里憋得慌,好容易碰上个能说话的人,难免往外倒倒苦水:“你表姐也是个死心眼,要我说,这都一年半载了,咱们这边不好捎信过去,那边还捎不来一封信不成?!这人肯定要不就是死了,要不就是出事了!
这世上三条腿的癞□□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是满大街都是?!他不就是前程看着好些,人长得俊些,换一个怎么了?!
早知道我当时就不图他未来怎么样,活丢了也就丢了,给你表姐在附近的清白人家里订一个老实孩子,没准现在都已经成亲了。”
李玉香跟着应和了几声,心里却清楚如果真说让她去退了这门亲事,头一个不乐意的就该是钱氏了。
钱氏现在就像是花了大价钱买了股票的股民,买的时候是潜力股,买了之后小涨了一波就没反应了。
这时候要是抛吧,又舍不得想再看看,要是不抛吧,又怕过几天跌了。
整个人都被架在那儿了。
李玉香不说别的,只说:“不管怎么样,舅母在表姐夫不在的时候帮着照顾着他娘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管以后表姐夫如何,没人能说咱们家做的不好。”
钱氏一叹:“要不说都说人得看命呢!像你表姐她婆婆,就是一辈子享福的命。没出嫁的时候是家里的老来女,爹妈宠着,后来爹妈没了,哥哥嫂嫂要拿她去换钱,结果遇上了她男人。
别看她男人长得凶狠,可人是真疼媳妇,直接找了个老妈子放在家里,她什么活都不用沾手。
之前打蒙元的时候家里男人战死了,可儿子十四五就能顶起门户,后来又成了燕王府的亲兵,如今儿子没消息,可儿媳家里还照看着她……”
她感慨道:“你说这都是一样的人,我跟着你舅舅辛苦了大半辈子也才攒下这么丁点家业,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为了人家发的那几个钱我都得去军营里给人家洗衣裳,可人家呢?一辈子吃喝不愁,没操过心没受过罪,只要在家里吃吃喝喝,这辈子就过去了。”
听了钱氏的牢骚,李玉香劝她:“舅舅和舅母虽然过得辛苦些,可夫妻子女之间几乎日日都能见面,表姐的婆婆虽然活的轻松,可夫妻之间一年又能见到几面?更不提当兵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战场上死人是常有的事,咱们看她是过得轻松了,可谁又知道她是不是提心吊胆的过了这么多年,直到儿子被王府选成亲兵了才松了口气?!”
拍了拍李玉香的手,钱氏说:“你说的也对,谁知道呢?这样一想,我们虽然辛苦,但却一家人都平安顺遂,这也就够了。现如今不像我小时候,走在路上也不用担心会不会惹到哪个蒙古贵族被杀了,官老爷们也都不敢多收税,正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挣钱的好时候啊!我真盼着咱们这位皇爷能长命百岁,最好一直当着皇帝,那咱们百姓日子才好过呢!”
李玉香穿来以后结合原身的记忆得知自己现在是在元朝,可她一直不知道现在在皇位上的是明朝的哪个皇帝。
如今结合舅母钱氏的话和年龄,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还处在朱元璋做皇帝的时候吧?!朱元璋是哪年死的来着?
她真的想不起来了,毕竟初中学的东西到现在已经过了小二十年了,这谁还记得住?!
不过她记得朱元璋好像活了挺长时间的吧?毕竟他好像还熬死了自己的太子?!
她是真的有些记不清了,现在明朝的皇帝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