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李玉香庆幸自己没有经历过妯娌们住在一起时的口角之时,就听堂屋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她觉得其中一个声音听着像谢老七的,就凝神细听,外面的人说:“老七来啦!来就来呗!怎么还提着肉来!”
果然是谢老七来了。
谢老七先为晚来道罪,又说:“这不是知道自己要晚来,特地割了肉来给哥哥们赔罪。”
谢五哥道:“我看你不是要给哥哥们赔罪,是觉得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大伙都来大哥家白吃白喝不好意思了吧?!瞧你,自家亲戚,你还这么客气。”
谢老七说:“还是五哥懂我,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咱们兄弟痛快的喝酒,我先干个三碗!”
谢五哥喝彩道:“爽快!这才是咱家老七!”
李玉香在里面听了就想笑,谢五嫂是个闷葫芦,谢五哥倒是个爽快人。
这也难怪有人觉得他们不相配。
不过在她看来,过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谁知道谢五哥是不是就是喜欢五嫂这样呢?
男人们的对话谢大嫂也听到了,她看了看仍在和那一小块肥肉较劲的婆婆,起身去堂屋拿肉。
谢大嫂自然又和谢老七客气一番,两人几句商业互吹之后,谢大嫂带了肉进来。
她笑着对李玉香说:“今天可真是让老七破费了!”
李玉香自然笑着说:“哪里,哪里。”
正在这时,原本坐着吃肉的老七娘忽然开口道:“小七,我听见我们家小七的声音了!小七,我要看看小七。”
谢老七在外面听见自己娘叫他,走进来凑近了想碰碰她的头发。
可刚刚还叫着小七的老七娘此时却翻脸不认人:“你不是小七,我的小七呢?小七去哪儿了?”
谢大嫂见了,赶忙把自家的孙子栓柱叫来:“栓柱,快去哄哄你太奶奶。”
栓柱有些害怕的看了自家太奶奶一眼,终究还是乖乖的凑了过去。
摸着栓柱的发顶,老七娘这才平静了下来。
她嘴里念叨着:“娘的小七呐,咱们家已经凑够了给你念书的钱了,你可以继续和你六哥一起去念书了,小七开不开心?”
谢老七听了抹了把脸,声音有些发颤的叫了声:“娘。”
老七娘回过头来看见是他,说:“老大啊!这□□的,你怎么没去干活挣钱呐?你儿子,我儿子,还都等着钱去念书呢!快给我干活去!年纪轻轻的就偷懒!”
许是常听这样的话的关系,谢大嫂听了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出了声来:“咱娘这是把老七当成他大哥了!话说当年老七还是栓柱这个年纪的时候,他大哥还真就差不多老七现在这么大。”
她又单独对谢老七说:“当年家里钱不够,只能让你六哥一个人继续念下去。这一直是娘心里的一根刺,她早就后悔没让你继续念书了。”
谢老七说:“我早忘了,更何况我本来也不爱念书。当年是我自己不愿意继续念的,哪儿怪得到娘身上。”
他说着不在意,可看着他微微发红的眼眶,李玉香知道,他肯定是在意的。
老七娘仍在赶着谢老七去干活,她说:“快走,快走,干活去!”
听得谢大嫂心里也跟着不舒坦。
她家男人,一成亲就把几个弟弟的未来都扛了一半在肩上,从来吃苦受累有他的份,好处都是弟弟们的。想想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她就觉得心酸。
见老七娘要生气,谢老七赶忙出去了。
几个哥哥劝他:“咱们娘就这样了,你多听她的话,哄着她点,顺着她点。”
谢老七艰难的扯起个笑来:“我就是想起娘的好来,一时没忍住,唉……,算了,不说了,咱们兄弟喝酒。”
里面的老七娘仍搂着栓柱窃窃私语着,只是说着说着话,老七娘就睡着了。
谢大嫂赶忙过去搀扶住她,这么大年纪了,可别摔上一下!
她扶着老七娘,大伙也都过去帮了把手,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老七娘抬进了她们老两口的房间里,让她好好的在床上睡着。
安顿好老七娘,众人继续回去吃饭喝酒,只有谢老爹勉强填饱了肚子,就先下了饭桌,回屋看自己媳妇去了。
在谢大嫂家饭毕已是下午,谢老七面色微醺的带着李玉香和小牛往家走,路上李玉香叹道:“看来今天是去不成县里了。”
“嗝……”谢老七打个个酒嗝说:“我明天带你们去。”
李玉香疑惑道:“你明天不用去上工?”
谢老七说:“咱们明天早点去不就行了!正好明天是大集的日子,咱们赶早去买到的东西还更新鲜。”
如此说定之后,李玉香疑惑的问谢老七:“你还去念过书?”
谢老七说:“我小时候,族里有个没考上举人的老秀才愿意给族里的孩子上课,虽然束脩收的不少,但大伙都愿意把家里的孩子送去念几年书。我家有条件了之后,就送我和六哥去念书。
后来老秀才人没了,想继续念书就得去县里的私塾,家里供不起两个人,我就让我六哥去了。你别看六哥现在看着挺好,可其实他小时候笨笨木木的,身体还不好,要是和我一样出来做工、做农活,我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