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诚不欺我。
夜尧幽幽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游凭声:“不会。”
夜尧:“……”
游凭声抽出了腰间的黑刀。
他擦拭着刀锋,时也在擦拭自己碰过对的手指,唇瓣紧抿,透出对觊觎自己的人的厌恶之意。
夜尧心里酸涩起来,感愧疚。
不该刺激他的。
黑刀在游凭声手不住震颤,迫不及待要渴饮鲜血。
“你也知道自己现在不清醒。”夜尧目光落在那蛊惑人的邪刀上,声音低沉道:“我了解你,你不是会恩将仇报的人。”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对了,你说未来我们是‘朋友’……”游凭声似乎对这个词汇感可笑,讥讽道:“了解我?你怎么知道我没骗你呢?”
“我知道。”夜尧笃定道。
“你不知道。”游凭声漠然道:“听过瓶魔鬼的故事吗?”
漂流在海上的瓶里封印了一只魔鬼,第一个一百年,魔鬼愿:如果有人相救,它会给那人一生享用不尽的财富;第二个百年,魔鬼愿:如果有人相救,它会给那人一个国家;第三个百年,魔鬼愿:如果有人相救,它会满足那人的一切愿望。
但是了第四个百年,它仍困于瓶。
瓶偶尔晃动,却只是鱼在顶撞或者风浪的翻涌,有时它会错觉自己看了封印松动的曦光,但恍惚之后,眼前依旧黑暗冰冷。
最后魔鬼下誓愿:谁掀开封印,它就要杀了那个人。
如果夜尧打了救赎他的意,那很不巧。
他已经来晚了。
夜尧当然没听说过这个故事,但他看着神情冰冷的游凭声,心若有所悟。
在游凭声攥住刀柄的一瞬间,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杀气笼罩自己,眼前熟悉的人仿佛就这样变成了残忍的杀戮机器。
如果游凭声真的败给心魔……他会怎么做?难道他要像衡芜亲手杀荀乐一样杀了游凭声吗?
“如果我是你,会在那些药或灵果上下毒,现在也不至于功亏一篑。”游凭声冷冷道。
“我不会。”夜尧目光坚定看着他,一字一字道:“你也不会。”
前者指的是他永远不会伤害游凭声,后者指的是……他现在仍然相信,游凭声不会杀他。
真搞不懂,为什么不恨他,为什么还这么平静,这个世界真存在圣父?
感受着口腔里残留的血腥味道,游凭声越来越烦躁。
暴躁、厌烦、嗜血的兴奋,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受……汹涌的情绪纠缠在脑,游凭声的思绪越混乱,出于自我保护一般,他面上的表情反而彻底消失了。
杀……杀……
熟悉的蛊惑声遮蔽了一切它声响,一步一步侵占游凭声的神志。
早已存在的毁灭一切的冲动被某种东西牵引出来,让他陷入几乎癫狂的情绪。
——不必犹豫,不必烦恼,既然世人薄待于你,何必还坚守原则?
——将一切报复回去,让他人也感受你的痛苦!
——入魔吧,入魔后实力将会扶摇直上,上天入地畅快无比,还有谁敢伤害你,谁能抵抗你?
夜尧一凛,脊背寒,“游凭声!”
被唤的人毫无反应,被定住的夜尧用力吐血也无法挣脱,宛如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黑刀震动得越来越剧烈,简直像是拥有了生命,极力牵引着人将它劈下。
!!!
黑光劈头罩下,疾风将夜尧额头丝掀吹两旁。
夜尧瞪双眼,眸映入放的黑刃,呼吸在这一刻都窒息了。
……
刀在触碰他皮肤的那一刻停住。
然而血腥的煞气比刀锋还要锐利,在夜尧额前留下一道深的伤口。
血沿着伤口淌下,流过鼻梁,没入他的口。
夜尧尝了血腥味,而这股血气传另一个人鼻腔比他尝的浓郁千百倍,持刀的那只手微微颤抖,指节用力白。
理智被拉扯着深陷淤泥,靠着强悍的意志力……游凭声一步一步爬了回来。
白绸飘带在他脑后飘飞,遮住他冷冽的眉眼,只露出瘦削紧绷的下颌线。
夜尧胸口急促起伏,“游凭声?”
在焚烧灵魂般的剧痛里,游凭声找回了最初的神志,“杀了你的话……以前的我看现在的我,会不会觉得自己变成了扭曲的蛆虫?”
他喃喃自语:“……做人可以坏,不能low,该做个有格调的反派。”
他一寸一寸地将手邪刃从夜尧额前收回。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