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后对话的片刻, 游凭声缓缓将露在空气里的手指缩回了衣袖，站在树下待夜尧的答案。
这动作放在别人身上, 容易透出局促或者土气的感觉, 做起来却疏懒散漫，别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这般吝啬于露出己的肌肤，偶尔大方些叫人窥见一点儿, 仿佛紧闭的、布满利刺的蚌壳开一道微弱缝隙, 难免让人兴奋。
但若有人被这缝隙迷惑妄图触碰，恐怕不接近, 便被那些带毒的刺夺去性命。
夜尧是个有些矛盾的人。一方面, 身为正道的中流砥柱, 在相当年轻的时候便习惯了被同龄人甚至年长者倚重, 随着年龄与经历的增长行事越发稳妥；另一方面, 在沉稳可靠的外表下, 又隐藏着并不安分的灵魂，会渴望不一的惊险，总是容易关注那些或新奇有趣, 或神秘不凡的事物。
没人比眼强大而美丽的黑衣青年更符合审美的人了, 不管是出于刺激感、征服欲还是宛如天生的契合感……没有由不被吸引。
这些心里活动并不适合对眼人说出口，夜尧可不想被对方认为是油嘴滑舌的讨之人。
低声笑了笑, 说：“总而言之……是一种感觉。”
果然是直觉？游凭声觉得这种直觉性生物实在是不讲道。
“怎么。”淡淡道：“不能在你眼杀人么？”
夜尧摊手道：“别人的恩怨情仇, 我不会管闲事。至于你身上的事……”
并不疑, 径说出己早已明了的事实：“你杀的是徐毅为吧？”
游凭声：“猜到了？”
“不用想就知道，那种人吃了亏, 不会善罢甘休的。是不是想杀了你夺回那笔灵石？”
纵容侄子肆意妄为, 可见徐毅为本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对外显露的修为只有金丹初期，以为胜券在握, 来认为高高在上的徐毅为然不会放过们。
“我知道你是什么的人。”夜尧笃道：“你不忌讳杀人，但要不是徐毅为主动找茬，你肯看都懒得看一眼。”
被人了解、看透会让游凭声产生不适，但对方的敏锐和通透……倒并不让讨厌。
点点头，主动问：“怎么跟华谦待了那么久？”
夜尧一点儿不谦虚地说：“当然是因为华觉得我是可造之材。”
“人不错，不仅送了我一本亲手编纂的炼丹秘籍，还替我解答了很先没想通的问题……”
两道身影并肩没入夜色中，其中一人精神奕奕地说个不停。
*
炼丹大会第二次比赛在十日之后，夜尧刚刚踏上品丹药的台阶，剩下的时间尽数投入到练习里。
一日又一日，闭关的丹室内汹涌的热度就没有停歇过，还时常传出药材炼废后焦糊难闻的气味。
炼丹是项既耗费精力，又耗费资材的行业，普通修士的身家根本就禁不住像这挥霍。
好在夜尧本身就是个有钱人，又被游凭声随手扔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灵草，不用心疼在天材地宝上的损失，元婴期强大的神识与灵力也足够支撑长久的消耗。
赛期的一日，丹室大门终于开，一股清新的药香环绕在周身。
“唔，够枯燥的，炼丹果然没这么简单。”夜尧了个哈欠。
说是这说，若有人知道在这短的时间里炼出了五品丹药，大概会目瞪口呆，直呼“妖孽”。
“炼出五品丹了？”游凭声问。
“成功了次……还不是很稳。”夜尧说：“要感谢华辈，要不是那一个时辰的教导，我在还不一能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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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明天你没什么信心？”
夜尧摸摸鼻子：“看临场发挥吧……或许还要看运气？不管怎么，能考过一场，我已经满意了。”
运气方面，游凭声不觉得要担心。
上次双修之后的这段时间，一直没窃取夜尧气运，到上场的时候两人分开，夜尧也不会被拖累。
“不管了，今天不在屋里待着，我都要长蘑菇了。”夜尧倚在门边伸了个懒腰，像只在山洞里蜷缩许久的猎豹舒展着矫健的体魄，神采飞扬道：“附近有家味道不错的酒楼，，咱们吃好吃的去。”
*
城中心最大的酒楼乎坐满了人，游凭声和夜尧了两炷香，才到二楼一个靠窗的散座。
夜尧点了一桌好菜，菜时，忽然想起什么，身上取出一碟糕点，献宝似的放到桌上：“差点儿忘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