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粲然很快就合拢了这幅画卷, 表情镇定地将它放入长盒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中,然后继续整理鸿蒙宗送来的东西。
等他忙完之后回到自己的屋内,关上门,才将那幅画又拿了出来。
彭笑雪这么做是在拿烟如意威胁他么?
他用手摸了下画纸以及上面的颜料, 对小统吩咐道:“确认一下这幅画是什么时候画的。”
小统听话的搜索了下。
“经过检查画作用料的干度和凝固情况, 此肖像大概是一个月前描摹完成的。”
一个月前画的……那就说明烟如意暂时还安全着,画中她的表情很自然, 嘴角上扬在微笑, 不像是被人胁迫。
当然, 这也有可能是故意画成这样迷惑他。
不管怎么说, 烟如意现在在彭家的手里,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彭家, 玄清大陆六大修真世家之一,和烟家闻人家一个地位。
据说彭家家主在很早之前就修炼到小乘期了。
“宿主, 你还要去救她吗?”小统小声问道,“你别忘了,彭笑雪目前的黑化程度是100%, 她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以他目前的实力去闯彭家, 无疑是自找死路,他没那么蠢。
彭笑雪想先发制人,但她没弄清楚一件事。
他不是谢修, 烟如意也不是他妈, 之前烟家那事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不可能再头脑发热。
他的确占了谢修的身体, 但这是被迫的,要是能用自己原来的身体,他巴不得。
可确实又是因为自己,烟如意才会被彭笑雪给盯上,这一点他也不得不承认。
想到这儿,李粲然心情有点烦躁。
如果彭笑雪能干脆点,直接冲着自己来,他也不会陷入这种被动局面了。
小统弱弱的问道:“宿主,你怎么了?”
他低声道:“彭笑雪会来找我的。”
既然送来了这幅画,就意味着还有后招。
现在就等鸿蒙宗的人来了,她必定会在这次拜访的宗门弟子当中。
就在昨天,又放出来一个消息。
这次鸿蒙宗的拜访,不仅仅是为了两宗的联手事宜,还为了北域秘境开放一事。
据他猜测,彭笑雪应该是在等这次进入秘境的机会,准备将之前在太罗森受到的气一并发泄出来。
他知道她想牵着自己鼻子走。
但到目前为止,能靠这些不入流的手段随意摆布他的人还没出生呢。
……
闻人珩送给他的东西,他仔细瞧了,是一种类似于风铃般的乐器。
古剑比一般剑的长度要小上一倍有余,剑柄上有孔,可以挂起。
李粲然将这一套碧青色的古剑摆在了书案上,当个装饰品也挺好看的。
他的目光突然被书案一角的信函给吸引住了。
这是之前上元节的晚上有人塞在他门框里的信,没有写寄信人的名字,他一直忘了拆开来看。
李粲然当即将信函拿起,撕开了封条,刚看了个开头,就诧异了下。
是云乐写给他的,一封辞别信。
他这才恍惚间想起,中州的学考即将来临,云乐想必已经离宗启程了。
因为历史原因,玄清大陆没了科考,也没了武举,有某些年间,在中州范围内会举行一种名叫学考的选拔人才制度,考察治国方略,和一些谶纬神学的内容。
云乐和他说过要从仕的。
他回忆起在这三年时间,两人见过几面,简单聊过几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仅有的一次正经谈话是关于中州朝廷的,当时云乐没有表露太多,只说了一些对朝局的看法。
他一如既往地支持统一,想要推行法度,发展军队,以严苛律法治理天下。
信中写道:
“……如今,朝廷的实权范围仅在中州那一块地方,各地宗门世家虎视眈眈,妄图瓜分天下,我这些年最期盼的事,就是能有一人突破天道,终结这纷争的局面,拯救世人。”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修真者的道是炼气成神,那么我的道便是以一己之力,改变这个乱世,换来一个稳定的,统一的,律法严明的国度。”
“朝廷是管理者,它与百姓的关系不是水与鱼的关系,更像一座外表森然的铁塔,塔顶的尊严不能被冒犯,宗门代替不了朝廷的职责,因此也不能成为那个塔顶。”
“……谢兄,你认为这是一个好的时代,是因为你站在高处,看不到下面的样子,也看轻了动乱的程度,如果能用森严的体系去进行统治,那么每个人都将各得其所,家国稳定,动乱也就不再发生。”
“我记得你同我说过,法度与约束是一对孪生兄弟,我知道你讨厌束缚,崇尚自由,可是如果朝廷没有了约束力,那么少数人的自由又有谁能来保障……”
他信中的最后一段是,“此行尚且不知结果如何,但我既然做出了选择,便不会后悔,希望谢兄善自珍重,无论未来的路所在何处,望我们的前途都能与日月同辉。”
小统趴在书案上,跟着看完了这封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