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憋出这么一句话后,那男孩就紧抿着唇齿,任凭楚明姣怎么威逼利诱,甚至真拿绳子捆住他双手双脚,也硬气地维持着一声不吭的姿态,大有一种“你们有本事就弄死我,反正你们想知道的,我一个字都不会吐露”的挑衅模样。 根本不像个才捡回半条命的阶下囚。 将手套啪的揭下,甩在一边的石头上,楚明姣吐出一口气,用力摁了下眉心,对其他几人摇头,言简意赅道:“我刚才试过了,这小孩神魂被锁了,如果强行破开禁制探取记忆,记忆会瞬间粉碎,施法人也会受到反噬。” “怪不得有恃无恐。”苏韫玉看了眼四周,随着山火的熄灭,他们所在的小山丘重新陷入墨一样浓稠的无边夜色里,他不由皱眉,瞥向小男孩的方向:“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那这怎么办?” 楚明姣也不知道。 她瞅着机会,把苏韫玉拽到一边,挥手丢出一个隔音结界,问:“这件事从头到尾,你有什么头绪?” “没。你怎么想的?” 楚明姣无意识地用牙齿磨着一小块唇上的肉,定了定神,怔然道:“刚开始进祖脉,我以为最多就是将地煞引出来,经历几场战斗罢了,但现在觉得这地方真的很不对劲。” 她抬眼去看他:“方才那丛火焰,你也看到了,它好像诞生出了灵智,看着那样凶蛮,横冲直撞,谁也不怕,唯独面对圣蝶时,显得尤为惧怕,而且恶意满满。圣蝶驱动的是神力,我知道寻常力量接触它,也许会本能退缩,可为什么惧怕,为什么对它有那么大的恶意。” “——除非它曾与拥有圣蝶本源之力的存在接触过。” 除了江承函,还能有谁? “还有方才那小孩说,神诞月。”她忍不住皱眉:“神诞月是什么?我都不知道的事,为什么凡界的人会知道?他们还要在神诞月前准备一场祭祀。” 举行祭祀的又都是些什么人。 “楚二。”苏韫玉听她说完,冷静道:“还记得我们进祖脉,为的是什么吗?” 他有一把好嗓音,含着笑时显得松散,很能撩人,正色时又音韵清越,此时俯身,凝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提醒:“不管祖脉之中牵扯进了多少势力,他们想干什么,这其实都和我们没关系。我们进祖脉,只是起个引子的作用,将地煞勾出来,外面姜家和四十八仙门不会袖手旁观,他们肯定做好了对付地煞的准备。” “等地煞善恶魂被抽取,一切尘埃落定,姜家解决了困境,四十八仙门磨砺了弟子,再将锁魂翎羽交给我们,我们来凡界的任务就完成一半了。” 楚明姣抿紧了唇。 这些,她怎么会不明白。 “行了,知道你不爱听人说这些。”他好笑地扯了下唇角:“江承函是神主,神主殿与祭司殿都在他的统辖之下,你当随便来群人,用什么莫名其妙的祭祀,就能伤到他啊?” “而且我怎么听说,祭祀都是用来给人 祈福的。” 站在他的角度看,楚明姣脑袋半低不低的,盯着脚下的石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和自己较劲生气,脸颊红着,还鼓鼓的,怪可爱的。苏韫玉想像从前那样伸手捏捏,又想起这样做之后经常被她冷落的后果,还是作罢,接着和大小姐讲道理:“就算这事有不对劲,我们插手管了,怎么和神主殿那边说?江承函还会信你吗?到时候好心当作驴肝肺,你不得气死?” 字字句句,好像都已经昭示了某种关系的彻底破裂。 楚明姣被其中某句话刺痛,闷闷不乐地将脚下的石子踢得骨碌碌转,而后眨了下眼,恹恹道:“我根本没有想过能和神主殿那群人好好说话,也不是非要插手多管闲事。” 苏韫玉以为她接下来会说“但一日夫妻白日恩,我这次也利用了他,算是扯平了,遇到这种事,总不能真拍拍袖子走人不管吧”“要是有人真的要伤害他呢”这种话。 事实上,楚明姣就是这么个人,她嘴硬心软到了一定的程度,别说今天涉及到的人是江承函,就算是宋玢,是汀白和春分,她也没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袖手旁观。 然而他并没有等来这句话。 头顶圆月高悬,成为墨夜中唯一的光亮,那如水的色泽好似顺着某种渠道流进了她的眼睛里,所以她倏而抬头,明晃晃的与他对视,形容不出来那种语调,像是矛盾和不开心极了:“但是——” 有点懊恼似的,她顿住了。 等了半晌,苏韫玉没听到接下来的话音,催促地道:“什么?” 她吸了口气,放弃抵抗一样道:“以前,江承函对我真的很好。” “苏二,你可能都没办法想象。” 楚明姣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姑娘,她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