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处在兴头上的男人不假思索地掏出打火机,手摁在开关上,没等使力,便死在黑洞洞的枪口下。
黑夜中,只听见几声微不足道的闷响。
屋里的男人正亢奋着,小腿突然剧痛,惨叫着倒地。
一抹颀长清瘦的身影走向池虞,“对不起小姐,我来迟了。”
池虞面无血色,直愣愣地看着眼前面容俊秀的男人。
过了好几秒,她才哑着声音的叫出他的名字。
“祁朝?”
祁朝向她点头,目光所及,池虞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狼狈到了极点。
他目光微沉,将脸偏到一边,脱下外套,为池虞穿上。
做完这一切,祁朝举起枪,冷冷地对准贴地爬行,企图逃跑的男人。
扣动扳机前,池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暂且留着他的贱命,带回去,我要亲自动手。”
她一句命令,祁朝一个动作。
收了枪,祁朝过去麻溜地将男人的两条胳膊给卸了,让男人只能瘫在地上痛苦嘶叫。
转脸将消息禀报给池贺,得到他会派人来处理后事的回复,才走回到池虞身边。
祁朝询问池虞是自己走,还是他抱着她上车。
池虞闻言抬眼瞪他,本来要发火。
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沾着血的嘴唇抿了抿,明显带着脾气的举起两只手。
她穿着祁朝的外套,由于身高差和体型差,那衣服看着很有些男友外套的样子。
袖子太长,她伸着手,只露出粉白的指尖。
往日任性娇蛮的大小姐,此时此刻,瞧着竟然有几分别扭的可爱。
祁朝眼底闪过微不可查的笑意,怕大小姐挠人,没敢表现出来。
他上前一步,将池虞打横抱起,走出破败的屋子,小心把她放到车上。
他们出去时,不可避免地看到那几人的尸体。
祁朝有意留神,发现池虞盯着那些尸体,竟然眼睛都没眨一下。
甚至在进了车里后,语气薄凉的叮嘱他:“告诉他们,处理的干净点。”
祁朝望着她隐含讽刺的侧脸,眼神有些复杂。
他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以自己的身份,怕是不够资格说那些安慰人的话。
思绪转换间,只点了头应声:“是。”
池虞如何不知道祁朝那一眼里饱含的意思,无非是要告诉她,池贺不亲自现身,是迫不得已。
池家是靠着给那些贵人送银子铺路,才一路畅通无阻,发展成市里的龙头企业。
五年前池虞被绑架,以池贺当时的手腕,其实满可以在监狱里把男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
但男人是当时海关一个中层干部的亲戚,很不凑巧,池氏有一批重要的货在审批环节被卡,扣押在码头,无论怎么疏通关系,都不给放行。
男人没死成,那批被堵了八天的货,顺顺当当的出去了。
利润百分之三百,二十多个亿。
那一年,池氏一下子从缓步挣扎的落魄豪门,重振往日辉煌。
池贺从前根本进不去的顶级商圈,纷纷主动接触他,向他开放。
他从卑微的敲门者,变成了门内制定规则的塔尖存在。
差点疯掉的池虞,在她十二岁生日那天,得到了一份昂贵的礼物——百分之一的集团股票份额。
五年后的今天,市里的领导班子换届,不宜动荡。
池贺没来,只派了祁朝。
他是什么意思,池虞不会不懂。
尸体必须要处理的不留痕迹,否则被扒出来,贵人遭殃,利益链上的大家都别想好过。
池虞说这一句,多体贴啊。
就是不知道,池贺这次又会送她什么礼物来补偿。
如果还是股票,那就滑稽了。
池虞是个冒牌货,十八岁生日那天一死,股票就落到了池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宁瑾手上。
等于池虞死里逃生两回,全给宁瑾做了嫁衣。
不得不说,池贺真不愧是财经杂志的宠儿。
这份生意头脑,就是乔布斯在世,也要自叹不如。
凌晨十二点,池虞被送回了医院。
她已经好久没伤成这样了,连一向情绪不外露的主治医生都面露怜惜。
病床边上围了一圈白大褂,池虞躺着,面无表情。
他们在为她处理那些流血的伤口时,她甚至都没哭。
池虞有好多事情要琢磨。
比如齐珲为什么会让那个男人在他眼皮底下将她带走?
她昏睡期间,他到底守在床边没有?
比如要怎么折磨那个男人,才能泄她这些年的心头血恨?
池虞全身不同程度的淤青,她皮肤娇嫩,是极易皮下出血体质。
男人对着她拳打脚踢,整个后背和两条腿上全是惨不忍睹的紫黑色痕迹。
至少一个月,她别想穿裙子了。
池贺一直焦急地守在病房外,医生出来,第一时间上去询问池虞的情况。
医生摘下口罩,摇摇头。
“池先生,容我说一句,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禁不住这么隔三差五的折腾,更何况她是娇滴滴的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