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子就搭在庄子口的,点了几十盏灯,才将戏台照亮。
虽然这夏夜,仍是热的不行,但比起白日烈日当空的对着人炙烤的晒,如此偶尔一阵凉风,已是惬意不少。
庄子上,还从未如此热闹过。
小孩的哭闹声,大人的吵架声,敞亮的笑声,都在敲锣打鼓的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雷鸣般的掌声跟着响彻整个庄子里里外外。
姜晚澄在碧水居内都听见了。
只不过,外面的热闹,仿佛与她格格不入一般。
她静静坐在窗边,拂雪替她温柔的梳着头发,不解问她:“姑娘,您从前不是挺爱看戏的么?今日怎么不愿听了?是和咱们大晋的戏比起来,姑娘觉得不喜欢吗?”
姜晚澄摇了摇头。
“不是。就是觉得闷闷的,不愿去凑热闹罢了。拂雪,你也不必陪着我,自个儿跟着听风他们一起去听戏去,去吧。”
连雅姐儿和稚宝都跟着出去了,只有拂雪在家里陪着姜晚澄,门口还有白一白二守着门,其余的人都去凑了热闹。
姜晚澄自己扇着团扇,这古代虽然不如现代生活有趣,但好在再热的天,也不及现代的酷暑。
而且,就算是乡下,这蚊子也没有现代那么毒。
再点上一只香,就更没什么蚊子烦恼了。
拂雪给姜晚澄梳了头,又替她捏了捏肩。
听到主子让她出去听戏,她连忙摇头:“奴婢也不愿意去。那些戏,都没有姑娘以前讲的故事好听。而且,奴婢和姑娘分别这么久,奴婢就是愿意陪着姑娘!”
姜晚澄反手拍拍拂雪的手。
从前在姜家,拂雪就是最贴她心的那一个。
而且,因为她行事稳妥,体贴又周到,所以姜晚澄也最器重她。
知道她在被发卖出去后,虽然并没有吃什么苦头,只是跟着一个清贫的人家,却差点成了姨娘,姜晚澄还是心中一紧。
她知道拂雪的志向,宁肯一生不嫁,也绝不会为人妾室。
在自己的影响下,房中几个婢女,都还算有些远志,怕的就是会被这世俗条框给强迫。
好比上一世,失忆后的自己。
所以,在知道拂雪意志坚定,并不愿松口,虽然吃了些苦头,但好歹等到了赤金时,姜晚澄也为她感到高兴。
“好拂雪。你的年纪比我大几岁,可想过,愿意嫁个什么人?”
姜晚澄拥有一个现代人的灵魂,虽然也深受许多古代环境的影响,但于她自己来说,绝不会允许身边贴心的婢女,成为丈夫的通房,更不会允许她们成为姨娘。
从前与温四郎,后来的孟行知定亲时,姜晚澄便都想过,若是得遇不到良人,终有一日他们变了心,便是他们自己的妾室和通房,她也并不会吃味,大不了渐行渐远,她也能过好自己的日子。
反正古代女子一生,都是如此。
只是身边人若是成了丈夫贴心人,她认为也是一种背叛,所以不能接受。
在她房中长大的婢女们,也都知道她的这番心思。
也就都从未想过,要做未来姑爷的通房什么的。
今儿姜晚澄又问起来,拂雪也是红着脸说:“奴婢还没想好,就想一直陪着姑娘。若是将来姑娘想打法奴婢了,就请姑娘将奴婢随意嫁给一个你认为妥帖的小厮吧,这样奴婢还能给姑娘做事儿。”
姜晚澄戳戳她的脑袋,无奈叹气:“你呀。就不能有些自个儿的喜好吗?喜欢高的,壮的?瘦的白的?俊的还是有学识的?”
“总要有个自个儿的喜好吧?”
“也别总想着,你就只能配个小厮罢了这种想法。我的好拂雪,你配得上一个好的良人。”
“若是遇到个两情相悦的,你与我说,我自会给你作主,放你归良。”
她也不会拒着她们几个一辈子。
听风和王楮亦是如此。
等到时机合适了,她会放他们夫妇二人成为良籍。
拂雪感动的落了泪。
这世上,绝没有如此行事的主子了!
奴才也是财物,更是一辈子替主子做事儿的,最忠心的狗。
可她的姑娘,却偏偏与世人不同,将她们一个个,当作了人。
如此姑娘,她怎么忍心辜负?
拂雪跪下来抱着姜晚澄,又说着一些不愿嫁什么的话。
姜晚澄无奈的拍拍她额头,突然察觉到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好似停了下来。
就连人声,都突然没了。
“怎么回事?走,我们去瞧瞧。”
姜晚澄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立即起身准备出去。
拂雪拉住她,看看她身上穿着薄薄的寝衣,还有披散的头发,拂雪态度强硬道:“姑娘,奴婢去吧,您在此等着奴婢。”
说着,拂雪立即就出了门去。
只是还未走出院子,青梅和浅竹还有倚花三人就一起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一边跑,三人脸色还都很慌张。
姜晚澄看到她们,立即开口问道:“倚花,外面是怎么回事?”
四人一起过来,倚花:“姑娘,听风说,那些人是锦衣卫!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