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云丰画了一下午的画,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没仔细琢磨崔氏含含糊糊的借口,说道:“说不定先去林家的瓷器铺子了,咱们先吃,不等她了。”
崔氏松了口气。
简思敏扒了两口饭,见崔氏恹恹地坐着,根本不动筷子,问道:“娘怎么不吃?”
崔氏说道:“你三姐不回来,娘吃不下。”
她吃不下是真的,但担心是假的。
简淡迟迟不归,还不让人往府里报信——她觉得简淡很可能故意为之,故意让她心里不痛快。
母亲吃不下饭,简思敏心里也不舒服,有一肚子牢骚要发,却又想起了简思越早上说过的话,便解劝了崔氏一句,“娘,三姐可能有事耽搁了,娘先用饭,不然……”
“娘心里有火,这时候吃饭对身体不好,还是呆会儿再吃吧。”简雅打断了他的话。
崔氏欣慰地点点头。
崔氏不吃,做儿女的也不好意思大快朵颐,简思敏简雅放下筷子一起等,崔氏连催两遍他们才重新拿起筷子。
……
用完饭,简淡依然不见踪影,简云丰怒冲冲地回书房了。
简雅拉着简思敏去看她的画。
崔氏没怎么吃,简思敏便也没吃好,简雅又让丫鬟拿了些点心给他。
有比较才有鉴别。
在简雅刻意地引导下,简思敏对三姐姐归家的一点点期待最终变成了愤怒。
所以,当简淡到梨香院给崔氏请安时,他那句“我也等着来的,三姐晚归也该使人告诉一声,没规矩”的话冲口而出,翻白眼的动作亦不假思索。
但让简思敏万万没想到的是,事情竟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般。
崔氏接下来的话,告诉他一个道理:不问缘由的横加指责,只会让自己陷入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
简淡救了简老太爷,他本应感激,可尴尬和强烈的逆反心理淡化了这一切。
他对简淡的态度,从无所谓变成了更多的反感。
第二天上学,简思敏带着简雅送他的匕首去了学堂,获得了不少同窗的羡慕和吹捧。
散学归家后,他从丫鬟的嘴里听说了简雅腿抽筋,绊倒白瓷,并摔碎瓷瓶的详细经过。
简雅体弱,风寒咳嗽是常事,但从未抽筋过。
简思敏有些诧异,亲自去梨香院问崔氏,“娘,听说二姐病了,黄大夫看过了吗?”
崔氏让绯色拿了点心和茶水给他,说道:“你二姐无大碍,就是腿抽筋了,吃些虾皮补补就好。”
简思敏想了想,“哦”了一声,涎着脸,试探着说道:“娘,好像有点儿巧哈。”
崔氏立刻恼了,“是啊,就这么巧!你二姐身体一向不好,她要是有你三姐那样健康的身体,又岂会动不动就抽筋,动不动就咳嗽?”
“敏歌儿,你二姐从小体弱多病,一病就是几个月,一躺就是好些天,这些年下来,吃的药比吃饭还要多。”
说到这里,崔氏想起了不眠不休地照顾简雅的那些岁月,不由哽咽了几声。
她取出绢帕按按湿润的眼角,又道,“你三姐虽然长在林家,但简家和林家都不曾亏待过她。她身强体壮,极少生病,就是受点儿委屈又能怎么样,何必把小事闹大,让外人看咱咱二房的笑话呢?”
“敏哥儿,你二姐从小就对你好,你可不能没良心啊。”
“娘,女儿再也不想看见祖母和四婶了,女儿讨厌她们,呜呜呜……”一直在卧房躺着的简雅跑出来,钻到崔氏怀里哭了起来。
简思敏知道祖母历来看不上崔氏,动不动就挑三拣四,心头登时怒火中烧。
用完团圆宴,他在回外院时碰到简淡,便一下子就爆发了,“怎么,让我二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丑还不够,现在还想跟祖父告状不成?小人!”
“无聊。”简淡白了他一眼。
“你才无聊,不许去。”简思敏一把抓住简淡。
“放开。”简淡说道。
简思敏
怒道:“就不放,除非你乖乖滚回内院去。”
简淡冷哼一声,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胳膊,脚下垫步,再一转……
简思敏惊异地发现自己飞起来了,越过简淡的肩头重重地摔了出去。
好疼!
简思敏结结实实地落在地上,胃部往上一荡,饭菜差点喷了出来。
豆子目瞪口呆,过了好一刻才跑过来扶他。
简淡居高临下地说道:“你最好少惹我,不然见你一次打一次。”
简思敏气得要死,呲牙咧嘴地站起来,照着简淡的脸就是一拳。
简淡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右脚一抬,又把他踹了出去。
简思敏再次重重摔倒在地。
疼死了疼死了!
简思敏坐在地上,指着简淡骂道:“你这泼妇,我跟你拼了!”
豆子赶紧把他抱住,“二少爷二少爷,好汉不吃眼前亏,打不得啊!”
“对嘛,做人要识时务。”简淡用食指点了点他,大摇大摆地出了垂花门。
简思敏攥起拳头,狠狠一捶地面,“什么东西!”
豆子把他扶起来,拍干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