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针和针孔,虽不能直接证明静安谋害简淡,但足以证明她意图用不良手段赢得比赛。
文书上写明的第二、三条,皆适用。
当天下午,简家表兄妹启程,沈余之、广安公主与之同行。
到家时,已是黄昏。
简淡先去外书房,得知简老太爷不曾回来,这才跟着简思越等人去松香院请安。
简家的几位老爷都在,宴息间的气氛比往常凝重。
崔晔兄弟给长辈们请完安,便告辞回客院去了。
随后,王氏陈氏也带孩子们走了。
简云泽犹豫一下,到底把不想动弹的小马氏拖了回去。
简淡明白,留下的人是有资格听她这场三堂会审的。
马氏板着脸开了口,问简思越:“庆王府来了人,说三丫头赛马时踹了静安郡主一脚,差点闹出人命,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简思越道,:“祖母,事情不是那样的……”
他从简老太爷同意简淡出去开始讲,娓娓道来,有理有据,一直讲到整件事情结束。
“所以,三妹妹完全是无妄之灾,还请祖母明鉴。”
马氏格局小,平时只重保养和养生,不懂朝廷之事。
她的想法是,谁对谁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平息王妃的怒火,如何找回她丢掉的颜面——庆王妃派了个嬷嬷来,话里话外说她是个庶女,教育出来的孙女也都没规没矩,不知尊卑。
所以,简思越的话并不能让她消气。
她猛地一拍桌子,“无妄之灾?那她怎么不去撞静柔,怎么不去撞萧月娇,怎么偏偏来撞三丫头?”
“母亲。”三叔简云恺颇有些无奈,“不管静安想撞谁,都不是咱家三丫头的错。”
“依儿子看来,越哥和三丫头处理得很好,有理有据有节。既然睿王世子已经掌握了证据,庆王知道实情后,必定会秉公处理,届时王妃的怒火也就散了,母亲完全不必为此忧虑。”
马氏被亲儿子堵得肝疼,却一个字都不能反驳。
简云丰也点点头,“三弟所言有理。”
他本也觉得简淡惹是生非,不是个安分的。但听完简思越的话,又觉得自家孩子做得对,就该那么做。
他温言问道
:“小淡,你可有受伤?”
简淡眼眶一酸。
两辈子了,这还是父亲第一次当着她的面,主动问及她的安危。
她忙道:“父亲放心,女儿不曾受伤。”
说到这里,她又给马氏蹲了个万福,“祖母,那静安郡主告刁状,让您老为难了。”
这件事的起因在简雅,她必须巧妙的提醒一遍马氏。
马氏很上道,说道:“我为难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你们这些女孩家的名声。崔氏,静安郡主跟三丫头的矛盾还是二丫头挑起来的吧。”
“女孩子家,德言容功最是紧要,风花雪月不过雕虫小技罢了。再有一年,两个丫头就及笄了,教导一事刻不容缓。崔氏你说是不是?”
崔氏气得手都抖了。
的确,马氏说得没错,没有简雅的一封似是而非的信,就没有静安郡主的突然发难。
可那静安本就心术不端,心胸狭隘,这件事跟简雅有什么关系,跟她们母女喜爱风花雪月又有什么关系。
女子有才是原罪吗?
她掐着手心,忍住怒火,颤声道:“儿媳记下了,多谢母亲教诲。”
大伯父简云帆目光沉沉地看了简淡一眼,起身朝马氏拱了拱手,“母亲,既然三丫头无大碍,儿等就告退了。”
马氏冷着脸说道:“都回吧,老身乏累,也要歇下了。”
简云帆给简云丰丢了个眼色。
简云丰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脚下稍顿,到底跟了上去。
竹苑内书房。
简云帆屏退下人,亲自给简云丰倒了杯茶,说道:“二弟,兄长待你如何?”
简云丰感觉有些头大,有亲爹在,你就算是兄长,又能待我如何?
顶多在对上马氏时同仇敌忾罢了,还有什么?
我总不能跟你一起,帮着庆王谋害自家亲爹吧。你傍上庆王,升官发财不说,将来还是王爷的老岳父。
我呢?
一介白身,没有了亲爹,在京城什么都不是。
就算哥哥出息了,也没有弟弟指着哥哥养一辈子的吧。
简云丰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这样说,读过圣贤书之人,自当兄友弟恭。
他说道:“大哥待我很好。”
简云帆欣慰地点点头,“亲兄弟,守望相助是应该的。”
“对对。”
简云丰呐呐。
简云帆以为自己点得很明白了,按照他的想法,简云丰此刻就该开诚布公,把简老太爷跟他说的话主动告之。
然而,简云丰只给了他两个字,还是重复的。
他有些恼怒,站起身来,踱了一会儿步子,决定再说透彻一点儿:“二弟,我与父亲在朝政上观点不同……唉,父亲年岁大了,次辅又蠢蠢欲动,父亲在那个位置上并不稳固,大哥周旋于庆王和父亲之间,一直很难做,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