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思想很奇妙。
有时候它像是一把钥匙,能够悄然开启通完另一个世界的门。
所以欧内斯特在电影的创作过程中,更倾向于认为自己是讲述者和记录者,而演员才是真正的创作者,因为正是他们的工作让他幻想中的故事得以最终呈现在大银幕上。
乔茜不置可否,说道:“看来你已经跟哥伦比亚那边斗争个几回合了。”
“算是吧。”欧内斯特淡淡地挑眉,“听你这么一说,似乎是在暗示我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
“或许你更喜欢换一种说法——”乔茜回以微笑,“比如坚持自我?”
“哦,这并没有让我感觉好受些。”欧内斯特十分耿直,“艺术需要坚持。电影也不是英镑或者美金,我们没办法做到人见人爱,而反感甚至憎恶同样是作品被认同的一个重要环节,最终目的是为了诱发讨论,这便是电影除了娱乐性之外更为迷人的启发性。”
乔茜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想了想才说:“好吧,哲学家。我想我能够认同你的一部分观点。但作为影片的制片方之一,我个人真诚地建议你今后在其它制片方和发行方面前避免讨论这个问题,因为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他们只关心你的电影是否可以卖座,而不是艺术性和启发性。”
对于片商来说,被观众喜爱即等于票房大卖,这正是当红明星之所以能够获取高昂片酬的关键因素,商业价值才是他们衡量一部电影优劣的最重要标准。
噢,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每年颁奖季层出不穷的公关活动是为了什么?奥斯卡的荣誉对于电影票房的加成以千万计,大部分演员的职业生涯更是因此得到质的飞跃。
生意就是生意。
所以粗制滥造的美式血浆恐怖片和屎尿屁性喜剧层出不穷,因为这些让影评人们嗤之以鼻的电影也有其存在的市场。
回到今晚的电影。
最终,艾瑞丝从这桩案子里顺利脱身,而卡尔则面临着牢狱之灾。
得到这样的结果,负责此案的警探本特利在无形之中狠狠松了一口气,但他与艾瑞丝之间的暧昧关系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艾瑞丝受邀出国进修,无法面对她的本特利只敢藏在机场大厅的某个角落目送她远去,但在这个时候,他随身携带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打来电话的是他的同事。
同事证明了他之前的一项关键性猜想,又让他对于案子的判断再一次产生疑虑。
此刻强大的正义感和使命感艰难地战胜了自己心中的复杂情愫,本特利冲进候机楼拦下了艾瑞丝,却在两人的摊牌之后感到深深的无力。
这张美貌绝伦的脸蛋带着甜蜜的笑意,没有任何被人当场揭破真相的慌张或者恼怒,只有对于生命的漠视和对于警方的挑衅——甚至还有一丝对于本特利的柔情。
艾瑞丝就像是刚刚完成了一项还算有趣的狩猎游戏,无论是谁都只是其中的猎物之一,包括本特利和卡尔。
可笑的是,他们一个认为自己是秩序的维护者,一个更认为自己才是强大的狩猎者。
艾瑞丝那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坐在候机大厅长椅上的身体微微前倾,姿态优雅又恣意地击了击掌。
“祝贺你,找到我了。”她轻笑说。
精心伪装的表象在一瞬间全然剥离,镜头与镜头外的观众们同时为她神魂颠倒。
大银幕上的特写画面如此挑剔,但有些人就是天赋异禀,并没有因此被记录下任何狰狞或狼狈的一幕,而是用那张脸恃靓行凶。
她的轮廓给人以流畅温柔之感,但浓墨重彩的精致眉眼却锐利有神,搭配稍有一些钝感的俏鼻,增添了一分孩子气的天真娇憨,使得气质矛盾又独特。那或许是一种微妙的神性,就像神再如何爱世人,本质是高高在上、不可靠近的神祇。
美丽已经是得天独厚了,可美丽的、还带着一抹脆弱感的脸,只会叫人更加怜惜。
一直以来,这位金发女郎表现得并不像那种典型的黑色电影女主角:好莱坞的蛇蝎美人。
比如《邮差总按两次铃》里面的拉娜.特纳,选美小姐被困在廉价旅店里,她总在寻求新的救星;
比如《双重赔偿》里的芭芭拉.斯坦威克,勾引男人的时候攻击性十足,总是主动出击。
艾瑞斯走的路数有几分不同。
她所有的驱动力都来自于自己,她的美也不带有那种致命的挑逗和性感,周围的男人普遍是自发地前赴后继,她甚至不需要勾勾小指头。
但这个女人复杂而具有欺诈性,总是如此的难以捉摸,偶尔流露出不知真假的脆弱,还有她内心深处的静默和冰冷,她的被动犯罪、沉沦背叛似乎都有理有据,因为她最终目的是要从这个看不见的囹圄之中挣脱出来。
她可能感激过本特利或者卡尔,却显然谁都不爱,只是通过利用身边的每一个人来摆脱自己被钳制的生活。
从某种角度上看,她的楚楚可怜伴随着难以想象的怨恨。
而现在,艾瑞丝残酷地揭开这个谜底,并没有用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而是若无其事的、分外甜蜜的语气,更是加剧了这个看似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