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1995年的圣诞节到来了。
剧组根据法定节假日放了几天假,乔茜选择留在纽约过节,她亲手装扮了一棵两米高的圣诞树,因为这是她和弗兰克.霍顿在一起的第一个圣诞节,为此多萝塔也暂时回到了这栋工作多年的公寓。
“等等,你应该带上这顶帽子!”多萝塔追着乔茜从白色大理石的楼梯上下来。
乔茜踩着高跟鞋,很快就在楼梯口被多萝塔逮住了,“可这要弄乱我的发型。”她说。
“保暖更重要。”多萝塔强调,“即使约会也不能冒着感冒的风险吧!”
客厅里穿着睡袍的弗兰克假装自己为《华尔街日报》的文章着迷,眼角的余光扫到自己的女儿竟然盛装打扮,默默地将挡在面前的报纸拉低了一些。
“爸爸,你今晚没有派对?”乔茜乖乖接受了围巾,多萝塔正在帮她穿戴好。
“不,我更希望在家里休息。”弗兰克自认为最近这几年都要保持低调才好,毕竟他之前搞了不少事。
他注意到乔茜只穿了薄薄的黑色半高领衫和薄薄的牛仔裤,看上去就冷飕飕的,不由得皱了皱眉。
“甜心,你觉不觉得自己有点冷?”弗兰克问。
并不。
十几岁的女孩子,怎么会冷呢?
况且她已经穿上了长袖长裤,都没有穿裙子呢,
“不去室外就行。”乔茜一边回答,一边套上了一件几乎长及脚踝的奶白色水波纹羊绒外套,领子上还别了一枚圣诞风格的红宝石胸针,“你认为怎么样,爸爸?”
“优雅大方,美丽‘冻’人。”弗兰克如实评价道。
“漂亮就行。”乔茜摆摆手,脚步轻快地往电梯走去,“我出门了,今晚不回来!”
她戴着酒红色的贝雷帽和围巾,手里还有一双同色系的小羊皮手套,身后披散着的金发烫成优美的卷度,正随着她的步伐轻盈跳动。
叮的一声,进入电梯里的金发美人粲然一笑:“顺便一提,多萝塔,你的圣诞礼物在你床尾。明天见!”
多萝塔挥挥手,接着电梯闭合,往下行去。
客厅里的弗兰克将注意力回到《华尔街日报》的专栏上。
多萝塔走进门,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先生,您不觉得小姐她越来越开朗了吗?”
弗兰克头也不抬,答道:“哦,是吗?挺好的。”
他不再多言,视线集中在手里的报纸上,那上面的专栏作家正在夸张地鼓吹莎朗.斯通在《赌城风云》里的表演,仿佛忘却了这位艳星曾经受到了多少影评人的攻讦。
客厅的壁炉烧得正旺。
阿瑟.米勒坐在壁炉边的一张摇椅里,膝盖那儿盖着一条鼠灰色格纹的毯子,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的女儿玛莎.米勒换了一套不那么正式的日常服装,捧着一杯热咖啡靠在另一张沙发的靠垫上,低着头慢慢地啜饮。
壁炉的火光跳跃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阿瑟.米勒抬起眼,视线穿透架在鼻梁上老花眼镜的玻璃片,落到玛莎那张陌生而熟悉的脸上。
这时玛莎在成年之后,第一次留在纽约家里过的圣诞节。
似乎是从她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出生起就住在看护医院的哥哥开始,她望向他这个父亲的目光之中,就褪去了那种辉煌的崇拜,而是转变为一种难以忍耐的抗拒和愤懑。
正是因此,这个女儿自青春期以来,一点一点地偏离阿瑟.米勒的掌控,不仅在申请大学时逃离了纽约,更选择了十分荒谬的教育学作为自己的就读专业。
令人遗憾的是,他和他的女儿们对于戏剧或者电影的热爱,早就浸透在了血液里,即使她可能不愿意承认。
玛莎.米勒逃出了纽约的囚笼,却逃不掉南加大和洛杉矶的浓郁艺术氛围,最终在毕业后选择进入CAA的收发室,为之后的好莱坞经纪人生涯而努力。
她也确实独具慧眼。
阿瑟.米勒的心底升起一丝自豪,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出声道:“詹姆斯.卡梅隆在今晚的圣诞节派对上,和克鲁斯夫妇谈了半小时,妮可.基德曼很快将会进行试镜。”
闻言,玛莎.米勒当即抬起头。
她放下了手里的马克杯,细而上挑的眉轻轻一皱,“我以为,他至少会等圣诞假期结束。”
这真不是一个令人愉悦的好消息。
就在今晚,詹姆斯.卡梅隆见了第一位女演员,为他的新电影《泰坦尼克号》,他们还谈了关于试镜的事。
阿瑟.米勒摇头:“卡梅隆是打算那样做,但妮可等不及了,这位澳洲女郎已经无法忍受继续做汤姆.克鲁斯的花瓶太太,她迫切地想要成为女演员妮可.基德曼。”
1990年,这位高挑美艳的澳洲女郎来到好莱坞,出演的第一部电影就是与汤姆.克鲁斯的定情之作《雷霆壮志》。
《雷霆壮志》反响平平,但妮可.基德曼在当年的平安夜收获了她的巨星丈夫,随后作为克鲁斯夫人一夜成名。
之后,《体热边缘》和《永远的蝙蝠侠》分别证明了这位女演员的演技和美丽,业内才渐渐认可了她作为演员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