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凌乱的报纸,还有一些?泥渍。
谢隽站在原地有点出神,直到身后的人连声叹气。
他才缓过神。
“回家……”小声念了?一句。
五岁的时候,他站在富人区的垃圾堆前,角落有张干净白色的欧式桌子,他喜欢得不得了?。
他询问父亲能不能带走,父亲手心?沾了点泥渍。
局促拍了?拍桌面。
然后安抚他:“我?们没有家可以放。”
他没有家,他一直都没有家。
他只是个群系人中最普通的弱者,因为父亲的美貌继承,他才有了?唯一赌博的资本。
然后漂泊,然后拉锯。
是温觉将他护了起来,告诉他:“我?的伴侣要与我在一栏族谱上,与我享受后代的供奉。”
给?予他足够的温柔、保护。
只是这样的安全感不太现实。
就像绯闻里写的一样,两人的关系是不平等的,圈子里的人勾引军官,总是低人一等。
群系星人的弱者与神主,还是低一等。
世间的美好都不会用来形容他们的关系。
像宋斐玉嘲笑他的一样。
是爱情吗?是责任吗?是信息素的契合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譬如他站得再高,还是无法比肩。
譬如温觉对他好,他想返还千倍万倍,可是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有鼓起的肚皮。
只有孕育的受.精.卵。
只有omega的身体。
这些?都是别人也有的。
这五十三天,每一天他都在脑海中重?复两人的点滴,他知道只要他开口问。
温觉的答复永远都是。
“我?爱你。”
现实,不是这样的。
他们不是在拍偶像剧。
他们还是互相扎着对方的,只要群系星人的是奴籍,只要法典依旧在政法上,那张结婚纸就是.......
无效!
他、还有胎儿、还有他们之间的一切像证据。
像他们不平等的证据。
烙印在法典的鸿沟。
.......
拎着塑料袋,坐在操场草地,就着河边清水。
谢隽将季汀的衣服撕开,拿出最简单的碘伏,粘上棉签,从腺体一直朝下清洗包扎。
Beta忍得冷汗直淌。
谢隽忍着味道,只吸一口就要吐上半天。
好在没吃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是酸水。
季汀穿着谢隽从垃圾桶捡来的白短袖,很宽松,他感觉舒服了?很多。
至少不是满身的恶臭。
谢隽帮他贴上了?腺体阻隔贴,彻底隔绝恶臭的根源。
季汀扶着肩膀,低头道:“谢谢.......”
谢隽没有说话,想站起来去河边把手给?洗了?。
站起的时候头有点晕,一时黑乎乎要倒下,季汀眼疾手快接住。
坐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季汀很小心的打量他的肚子,原本就有点憨厚,加上那张已经瘦了不少的脸,竟然比以前顺眼了不少。
“您是不是......饿了。”
谢隽点点头,指着肚子:“是它饿了。”
季汀黑黝黝的眼睛顺着谢隽的指尖开始发光,他对谢隽肚子里的孩子格外多了?新奇,还有友善。
“我?......我?有办法。”
谢隽瞥了一眼:“你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你也没有钱。”
季汀摇头,他很笃定。
“有办法的。”
谢隽来了点精神,毕竟他不可能真的相信季汀这个傻子的话。
但饿得没了头脑,只是敷衍:“你拿出给我?看看。”
季汀得了?回答,一时高兴得将手伸了出来,毫不犹豫地、直接地划开伤口。
那鲜红、甘醇的血......
一点点渗了?出来。
“喝这个。”
他的目光再平常不过,他也再认真不过。
见谢隽没有动,季汀又呆呆举了手臂。
“这个,很补。”
“为您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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