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种可能,夏学翊几乎要控制不住满心的戾气,将那个伤害闻拾柒的男人揪出来,狠狠地教训一顿!
这样干净乖巧的女孩儿,他怎么能!怎么忍心!
闻拾柒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关于闻家的事。
关于她自己的事。
太复杂了。
一时根本说不清楚。
她的沉默,在夏学翊看来,俨然就成了有苦说不出。
他握着的拳不断收紧,又松开,又握紧。
好一阵,他才总算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控制着不让自己当场爆发出来。
他重新稳定了情绪,专心开始替闻拾柒处理伤口。
伤口周围的皮肤明显红肿,显然是发炎了,所以她的身体才会这么滚烫。
这是典型的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热。
他替闻拾柒重新包扎好伤口后,又给她拿了一片退烧止痛药。直到看着她吃下药片,这才重新坐回她的身边,郑重地开口:
“我可以帮你报警。”
“什么?”
闻拾柒一愣,因为发烧而显得有些迟钝的脑子,根本反应不过来夏学翊在说什么。
“这种事情,不能容忍。你越是忍让,对方只会越猖狂。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医院的诊疗证明,还有律师,我都可以帮你。”
夏学翊继续道。
他现在不想去问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只想帮她从那个魔窟中逃离出来!
难怪,难怪每一次见到她,她都是伤痕累累。
难怪她会独自一个人搬出来住。
原来……她竟是过得这么辛苦。
一想到自己曾经竟然想过要放手,还想要成全她的幸福,他就只恨不得狠狠打自己一巴掌。
他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怎么能放心将她交给其他男人?
“谢谢学长的好意,不过,不必了。”
闻拾柒听的云里雾里,但也还是从夏学翊的只言片语中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大概是误会自己被人虐待了,所以想要帮她报警吧?
想到这里,闻拾柒只是苦涩地笑了笑。
没有人能够帮得了她。
这种事情,即便是闹到了警察局,也无能为力。
除非……她能彻底离开闻家。
这是她第二次,在脑海里冒出想要彻底脱离闻家的念头了。
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一天,一旦念起,竟是再也没有办法熄灭。
“为什么?”
夏学翊问道,声音干涩而压抑。
“难道……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哪怕那个男人这样伤害你,你也还是放不下他吗?
你就真的……这么爱那个男人吗?
两人显然想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在夏学翊看来,闻拾柒的拒绝,就是对那个家暴她的男人念念不忘,不舍。
一向温柔如春风的男人,这一刻如玉的面容上竟隐隐透出几分危险和阴沉!
这样的夏学翊让闻拾柒莫名觉得有些害怕。
“学、学长,你怎么了?什么念念不忘,你到底在说什么?”
闻拾柒脸上的口罩,在她进房间后,就已经摘下来了。
但是,她脸上用来伪装的妆容还没有卸掉。
这样的闻拾柒是陌生的,也有种雌雄莫辨的吸引力。
但,她那双眼睛,依旧还是熟悉的透彻,和明亮。
看着她眼底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害怕,夏学翊失控的理智,终于冷静了几分。
也终于听出了闻拾柒话里的不对劲。
他问道:
“那个男人对你……
“他这样伤害你,你都不愿意告他,寻求法律的帮助,难道不是因为还放不下他吗?”
他想问个清楚,但到底还是顾着闻拾柒的心情,没有直接说出“家暴”两个字。
闻拾柒怔了怔,终于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什么。
她连忙解释道:
“不,不是的,你误会了,我身上的伤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夏学翊显然不信,但看闻拾柒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皱着眉,问道。
闻拾柒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
半晌,她才低声道:
“其实……是我做错了事,惹了老夫人不高兴,才……这是家法。”
“家法?”
夏学翊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闻拾柒。
“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家法?”
他想过种种可能,但再怎么想,也没有想到闻拾柒身上那些伤竟是因为所谓的“家法”。
对了,那些伤,可不就是鞭痕吗?
他还以为是那人有那方面的癖好,却忘了,旧时代那些大家族不也常用“藤条”“鞭子”等物当成家法的惩戒工具吗?
但现在早就不是旧时代了!
没想到,闻家那样的家族里,竟然还保留着这样的旧时代陋习!
也难怪柒柒不愿意报警处理。
“那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