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两日,这件事终于算是彻底落下帷幕。
这天傍晚,慕秋像往常一样留在东府吃饭,慕大夫人突然道:“过两天我们去西山寺住几晚。”
慕秋抬眼看去,听见慕大夫人说:“你母亲祭日就要到了。”
之前慕秋就说过想去祭拜她母亲,但慕大夫人说她母亲的祭日就在月底,到时再过去祭拜即可。
现在算着时间,确实已经要到月底了。
慕云来坐在慕秋左手边,低眉剥着橘子,剥好橘子后分了两半,一半递给慕秋,一半递给慕大夫人,自己取过润湿的帕子擦拭手指:“我送母亲过去吧,到时正好带二妹妹去西郊枫林玩一圈。”
上一次休沐日他就想带慕秋过去了,但那时慕秋忙着算账本,实在抽不开身,只好暂时作罢。
现在再不去,就要过了赏枫林的时节了。
天色渐暗,慕秋告辞离开,慕云来送她回去。
慕云来提着灯笼走在前面,慕秋落后他半步,随他慢慢走着。
明月高悬碧空,今夜格外明亮。
慕云来随意找着话题,慕秋多半时候是在听他说,偶尔才会回几句。
聊着聊着,慕秋突然向慕云来打听起来:“堂兄,你听说过卫如流的事情吗?”
慕云来笑道:“这是近来帝都最热闹的事情,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想到慕大老爷的异常,慕秋旁敲侧击:“那……堂兄认识卫如流吗?”
“不认识。”
“我听说他和简家的简言之很熟。”
简言之所在的简家,与慕家、郁家齐名,都是从前朝显赫到了如今的百年大家族。
慕云来和简言之不是一路人,私底下没什么交情,但也是彼此认识的。
慕云来笑问:“这件事你是从哪里听说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慕秋一怔,看来这件事并没有流传出去。
她抬手拢了拢头发,找补道:“也忘了是从哪听说的。”
“也是,现在这京城什么流言都有,扰人得很。”慕云来没起疑,“卫是国姓,在咱们大燕朝,姓卫的人里,十个有九个都是宗室子弟。不过奇怪的地方也恰恰是在这里。他要是宗室子弟,陛下怎么会让宗室的人去刑狱司呢?”
对宗室子弟来说,刑狱司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要是手段太残忍了,宣扬出去,丢的都是皇家宗亲的面子。
要是手段不够残忍,在刑狱司里也就是挂个职罢了,压根不可能掌握什么实权。
顺着慕云来的话思索一番,慕秋同样是不得其解。
不过这个问题,也就是话赶话聊到的而已,慕秋并不执着答案。
两人默契地换了个其他话题,直到明镜院院门近在眼前,慕云来止步:“我就送到这里了。”
慕秋敛衽行一礼,转身进了院子。
慕云来看着灯火稀疏的明镜院,有些唏嘘。
当初这里可是慕府最热闹的地方。
那时候,不仅二婶还在,祖父祖母也都还在。
而现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两日时间几乎一晃而过。
慕秋起了个大早,换着身淡青色长裙,头上除了一根固定头发用的玉簪外没有别的饰品,赶在慕大老爷和慕大夫人用早膳前抵达主院,向他们问安。
陪着两位长辈吃完早餐,慕大老爷去衙门了,而慕大夫人也指挥着院子里的下人往马车上搬东西。
这年头出一趟门不容易,哪怕只是从京城内城到京郊,慕大夫人也吩咐人把该带的东西都收拾好带上了。
东西刚搬完到马车上,骆姨娘、慕雨和两个弟弟几乎是掐着点过来的。
既不早到添乱,也不晚到耽搁出发时间。
慕秋觉得,这种掐点的能力也算是骆姨娘的后宅生存智慧之一。
她自问也算细心,但绝对做不到骆姨娘这样。
一行六人分了三辆马车,快出府门时,慕云来骑着骏马没入队伍里,跟在慕秋和慕大夫人所在的马车边。
他穿着一身宝蓝色骑装,温润气质里夹了分英武,更衬得眉目如画君子风度。
慕秋隔着马车与他聊天。
慕云来问她:“会骑马吗?”
慕秋摇头。
以前和郁墨刚认识时,郁墨缠着她去马场玩,还说要教她学骑马。郁大老爷的后宅很乱,好几个姨娘同时斗法,有个姨娘给她们骑的那匹马下了药,马儿跑到半路发狂,狠狠把慕秋和郁墨甩了下来。
当时她死死抱着郁墨,郁墨摔下来后没出什么大事,她骨折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从那之后连马场都没再去过。
慕云来本想说要教她骑马,让她体验下在马背上驰骋的感觉,但看着慕秋对此事兴致缺缺,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马车从西门出城,沿着洛河一路向前,又绕行片刻,便到了西山山脚。
山顶有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名为西山寺。
听说就是因为西山寺,这座山才会被命名为西山。
西山寺已有上百年光景,是京城里除了皇家寺庙外香火最灵验的地方,主持无墨方丈更是远近闻名的得道高僧,佛法深厚。
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