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绿棠坐在中间,斜着眼悄悄地去看阮南风,对方的情绪似乎已经调整过来了,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电影屏幕。
但阮南风带着哭腔的声音仍然在阮绿棠的脑海中不断地回荡。她捂着脸,颓然地蹲了下去,沉闷的呜咽声从手掌心中溢出。
阮绿棠伸手去拉她时,阮南风却又突然自己站了起来,狠狠地往脸上抹了一把,拉长着声音冲她说着:“反正你喜欢,你就答应他好了!”
“我哪里……”
阮南风完全不听她的反驳,转身就走,气势汹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阮绿棠摊了摊手,一抬头就对上了海报上那张酷似阮建国的脸,她瞬间共情,为阮南风的喜怒无常叹了口气,跟在她身后回了影厅。
阮南风一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越过宋易,直接坐到了最里面的位置上,把中间的座位留给了阮绿棠。
正合了阮绿棠的意,她坐在中间,决心要做王母娘娘变出的银河,远远地将阮南风与宋易隔开。
电影已经开演了一段时间,诡异的配乐在影厅中撞击着,在各种匪夷所思的地方冒出的恐怖鬼脸更是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尖叫。
宋易被吓得脸色苍白,但碰上阮绿棠的视线时,他还是尽力作出了镇定的表情。“这个恐怖片,还挺吓人的,哈哈。”
阮绿棠无语地看了他两眼,又把头转到另一边去看阮南风。
阮南风也被吓得不轻,但她硬是忍着,一声都没出,只是身体仍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整个人往后缩在椅背上,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白,手掌紧紧地握着椅子扶手,指关节都泛出了一层浅淡的白。
突然,阮南风猛地打了个颤,眼睛紧紧地闭上,脖子也缩了起来。
阮绿棠往银幕上一看,发现是恐怖鬼脸占据了大半个屏幕,正对着观众发出桀桀的笑声。
怪不得阮南风被吓成这副模样。
阮绿棠伸出一只手去握阮南风的手,她的手冰冰凉凉的,细长瘦削的手掌握在手里有些硌人。
阮南风的身体僵了僵,手掌乖巧地在阮绿棠手心里躺了两秒,随即又开始挣脱起来。
“别碰我。
”阮南风低着头不去看阮绿棠,只用自己的语言和动作去表达拒绝。
“你手心都出汗了,”阮绿棠没有放开阮南风的手,轻声说道,“这种时候就不用再口是心非了,明明很需要有人握着你的手,为什么要说谎呢?”
阮南风不再挣扎了,而是抬眼去看着阮绿棠,恶狠狠地说:“阮绿棠,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很粘人的?”
“……知道。”
她的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的,阮绿棠回答得也有些迟疑。
阮南风定定地看着阮绿棠,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说:“有人握住我的手的话,我绝不会再松开了。”
原来是想说这个……阮绿棠哑然失笑,把阮南风的手重新握好,才说:“知道了,我不会松手的。”
“不会后悔?”阮南风还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阮绿棠笑了笑,说:“你那么胆小,我不牵着你的话,被吓傻了可怎么办?”
阮南风也笑了:“那你要一直,一直牵着我呀。”
宋易刚从上一个恐怖镜头里回过神来,眨眼间下一个恐怖镜头又陡然出现在了屏幕上,他被吓得再也顾不上形象,尖叫着去抓阮绿棠的胳膊。
不过他一伸手抓了个空,宋易扭头去看,发现阮绿棠正和阮南风手牵着手,紧紧地靠在一起,和他之间硬生生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
宋易:“……”
他只好伸手抱过爆米花桶紧紧搂在怀里,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口,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被吓到瑟瑟发抖。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格外漫长,在宋易第三十二次怀疑人生的时候,电影终于结束了。
影厅的灯亮了,宋易的世界又充满了希望。
“结束了,我们走吧。”宋易火速起身,迫不及待地要往外走。
阮绿棠一手拉着阮南风,跟着站了起来。
随着人潮走下台阶,接近出口的时候,阮南风突然停了下来,怎么也不往前走了。
走出这扇门后,宋易就要和阮绿棠表白了。她原本做好了坦然面对的准备,但阮绿棠握住了她的手,阮南风又后悔了,她不愿意松开阮绿棠的手。
阮绿棠跟她一起停下,问她:“怎么了?”
“我,”阮南风的视线在宋易身上轻飘飘地扫了一圈,
又落回到阮绿棠身上,“我有话要和你说。”
宋易往她们这里看了看,对上阮南风的视线时,突然一脸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那我去出口等你们,你们慢慢聊。”
临走前,他甚至悄悄地给阮南风竖了个大拇指。
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没有逃过阮绿棠的眼睛,但是阮绿棠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看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幺蛾子。
阮南风一直没说话,直到影厅的人都走了,她才开口:“我反悔了,你不可以答应他。”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过阮绿棠听明白了。
她微倚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