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沈师兄,你怎么了?!”
叶兰蕙见着沈攀那一张平日里温和温润的俊脸,此刻像是被冰窟冻住了一样,冰冷、铁青,皮肉轻颤之间,透着说不出的凶狠。
叶兰蕙吓了一大跳,不由地往魏铭身后退去。
沈攀被她这一举动刺了一下眼,这才晓得,自己好不容易保持的假面,竟然碎裂,他想立时收回转换,已经晚了。
叶兰蕙已经退到了魏铭身后,两只眼睛害怕的看着他。而那挡在她身前的魏铭,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
还有什么不明,不就是看他的笑话吗?
魏铭越是要看他的笑话,他越是不能让他瞧见!
沈攀捏住了手,他没有立时转变脸色,反而重重叹了口气。
“我家里有些事,我得回去一趟。”
家中出事?
他说完,就见叶兰蕙好像松了口气,似是信了他这说法。他平日里对叶兰蕙总是笑语宴宴,若不是出了大事,他这般面目说不过去。
只是那魏铭仍旧一副审视的表情。沈攀继续道:“我是来寻蕙师妹送药香的,上次答应你用药调制的香,如今已经制好了,用了些合欢皮、柏子仁,你晚间点了试试,有些安神的功效。”
他说着,将小匣子从袋子里拿了出来,递给叶兰蕙。
叶兰蕙还在沈攀那铁青的脸色中回不过神来,见香递到了自己面前,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有没有托过沈攀制香,当下也只好道:“沈师兄费心了。”
她接过匣子,又小心打量沈攀的神色,“沈师兄你家中要紧吗?”
沈攀又是叹气,“家母身子不好,我须得下山看看。”
叶兰蕙闻言连忙点了头,“这总是要紧的。沈师兄你快去吧!”
她总算去掉了些戒心。沈攀暗暗松了口气,眼角瞥见站在一旁的魏铭,见魏铭还是那般审视的眼神直勾勾看着他,心知让这魏铭起了疑,还不知道会在叶家人面前说什么。
但是此时他也不便多言,同两人行了个礼,快步离去了。
原本还想与叶兰蕙拉近一些关系,谁想闹成了这副样子收场!
沈攀感觉到身后有四束目光一直看着自己远去,他不敢停顿,快速离开。
待回到自己院子,沈攀的脸色不知不觉又变得铁青。
这魏铭不知什么什么八字,难不成专门克他不成?自从这个魏铭来了竹院,他就没有一日觉得舒坦,学业上被魏铭压了一头,连叶兰蕙都同那魏铭扯到了一起!
再这样下去,魏铭说不定真的成了叶家女婿的人选!
不行,他得尽快了!
好在他这边已经拿到了叶夫人花宴的帖子,到时候让穆氏过来,早早地把亲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这样一想,方才在叶兰蕙面前说起要下山的借口,倒是正好。他直奔屋中要收拾东西告假下山,不想穆家的小厮正在等他。
“五爷!可找到您了!我们老爷急着请您过去呢!”
*
沈攀还没来得及回家,就被穆继宗请去了穆家。
穆继宗见了他,赶忙把邀酒大会的事情说了,“......现在满城沸沸扬扬,说什么话的都有,这不是坏我名声吗?已经有人在私下里联手,说不要买秀春酒,让我们家当不了头名,免得欺负乡亲!”
原本敲打乡亲的主意就是沈攀出的,这事本来隐蔽,谁想到竟然被人发现,又挑出来做了筏子,闹得满城皆知。
说实话,沈攀没想到!
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是穆继宗急的很,非要让他想出来一个办法,沈攀只好同他道:“舅舅也不必急,咱们不要草草应对,从长计议才好。”
他说着,要回家,“过两日是叶夫人的花宴,我回家嘱咐太太几句。舅舅也晓得,太太久不出门,这次又关系着和叶家的亲事,总得办的妥帖。”
穆继宗却不让他走,“这事你去也说不得什么,我让你舅母与你太太同去,保证把亲事定个七七八八,你就安心留在我这,给我想办法吧!”
穆继宗的太太刘氏经常给人做媒,沈攀听穆继宗这么说,觉得这样也很不错。穆氏是个没本事的,有个能说会道的从旁提携,倒是比他提点强的多。
他当即道好,托给了刘氏,与穆家众人一道细细盘算起如何应对这一场流言。
过了一日,穆氏与刘氏便拿着花贴,往城外叶家的别院去了。
叶夫人办这场花宴,为自家女儿相看的意思颇为明显,来的女眷家中大多都有适龄的男孩子。叶夫人希望找一个比叶兰蕙稍微大一两岁的女婿,家中最好有些底蕴。
有底蕴的人家,家教不会太差。
她并不是很瞧得上沈攀,若不是沈攀在竹院读书受到自家丈夫看重,而沈家又和叶家一个城里住着,她是不肯给穆氏下帖子的。
眼下叶夫人在同南京来的几位夫人说话,穆氏和刘氏自进来同叶夫人点了个头,便没再得叶夫人招呼,而叶兰蕙又被叶夫人带在身边,刘氏不由地问穆氏,“你家五哥儿真说叶家看重了他?我怎么瞧着不像?”
穆氏哪里顾得上这个,她一双眼睛只往叶兰蕙身上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