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一花厅的老爷、掌柜和管事,在商议邀酒大会的事。
听了沈攀到了的通传,都有些闹不清,那穆继宗晓得沈攀是有主见的人,想了想,同众人道:“咱们都在这想不出招数来,说不定咱们我这秀才外甥能有什么好法子,他可是竹院的学生!”
竹院的学生没有不聪颖过人的。
众人立时来了兴致,沈攀很快跟着小厮到了花厅。略略寒暄过,众人便说起了邀酒大会的事。
“再过几日,到了二十五那日,第一轮榆木钱的统计就要张榜了。到时候排名靠前的酒,后续买的人必然更多,咱们绣春要是一开始就被人压了势头,后面恐怕十分不利。”
谁都想拿个开门红,从邀酒大会开始那日到如今,短短五日的工夫,众酒商使尽了浑身解数。像秀春酒的劲敌元和黄,好似请了高人指点,虽然是常见的招数,但是招招玩的精巧,看着势不可挡。更有西风液那位少东家,去岁他老子来砸钱,就已经把扬州人都砸蒙了,这儿子更胜老子,穆家粗略替他算了算,少说已经砸进去千把两银子了!
这才过了五日而已,后面还有二十五日!
秀春酒压力很大。
穆继宗问沈攀,“你怎么说?咱们不能被西风液和元和黄比下去!”
沈攀听了前后,也觉得棘手。论有钱,比不过西风液,论资历,又比不过元和黄,况且元和黄这一次也加大了银钱投入,秀春的劣势很明显。
但是秀春的优势也很明显,就是秀春酒不仅是扬州本地,甚至是仪真本地的酒。
“若是能把一众乡绅都拢住就好了!”沈攀道。
穆继宗道:“说拢住容易,但他们一个个算盘打得精,见钱眼开的,哪里肯被怎么拢住?”
一位掌柜也道是,“他们还想趁此机会,在西风液那捞一笔呢!西风液记了名字,少不得等到邀酒大会歇了,还金还银。”
沈攀却摇了头,“明面上,他们这也是干扰邀酒大会的榆木钱。”
那掌柜道:“左家什么出身,找几个匪贼悄默声地把钱往各家院子里一扔,去哪查?到底那左家小儿贼精得很,只记名,不挑明。”
众人都道是。
沈攀又摇了头,“左家是有钱,但是咱们同这些乡绅都是邻里,他们帮咱们才是应该。”
众人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方才不是都说得很清楚了吗?拿了榆木钱的人家,都等着赚左家的金银呢!谁管什么乡亲不乡亲的?
穆继宗原本也是如此想,但看沈攀脸上有嘲讽之意闪过,想到他脑子最是转得快,不然他一个十**的旁枝的孤儿,当初怎么就能成了自家妹子的嗣子?
他正了脸色,“攀哥儿,你有什么主意?”
沈攀得了这话,才肯开口,“他们帮咱们是应该,不帮就是不应该。他们是想要这两个钱,还是想和穆家和和睦睦地做邻里,趁早想个明白!”
这话一出,众人愣了。
这是要让乡绅们选择了!
买秀春酒,并不亏本,还能卖个好给穆家,大家乡里乡亲的,以后还能和和睦睦做邻居;若是不买秀春酒,转而去买别家的酒,到时候邀酒大会结束了,所有酒商陆陆续续撤离,穆家可就要秋后算账了!
从前或许穆家没有这个实力,但此上次邀酒大会,穆家得了次名之后,仪真的乡绅应该能明白,穆家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选择的时候到了!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鼓掌。
“沈五爷真真厉害!咱们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可不是么?还想着给乡绅送点东西!他们为了钱根本不会领情的,现在让他们自己选!想不想好好过日子,就看他们了!”
“沈五爷这一招高明!咱们是不是也和元和黄一样,来了高人指点了?”
众人都觉得是个妙招,兴奋起来,只觉得秀春酒又有了冲击第一的希望。
沈攀得了众人的一番夸赞奉承,这心里连日来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端起茶喝了起来。
穆继宗满脸是笑,道:“咱们秀春酒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哪是那些酒能比的?这回拿住了乡绅,就等着看他们挣来夺去吧!都是些跳梁小丑而已!”
说道跳梁小丑,众人又笑了起来,有一人道:“这一期邀酒大会,还真就来了个跳梁的小丑。你们知不知道,那山东来的五景酿,还找着酒呢!”
“啊?这五景酿派来的人怕不是脑子有坑?找酒还找出兴致来了?!回去还不赔大发了?赶紧赚钱要紧呀!”
方才提起五景酿的人摇了头,“他们也不能不找。那西风液少东家不是支过去一队闲帮吗?这闲帮非要给他们找出来丢了的酒,这也就罢了,现如今,每日还三三两两地丢酒呢!那些个闲帮,头都大了!”
“还有这事呢!到底是怎么丢得酒?!”
没人晓得,“咱们哪知道呢?!反正现在没人不晓得他们家满县城找酒了!”
“真是邪门......”
众人又议论了两句此事,沈攀并不感兴趣,放下茶盅,同众人论起如何敲打仪真的乡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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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笑话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