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捕快亮出绳索,砰砰把绳索绷得直响。
这阵势,村人有的怕得直躲,有的上前去拦,“捕爷,问清楚再抓人啊!”
“问什么问,有什么好问?!”
张洪喝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上边盖着官印,签了朱笔。这是牌票,捕快抓人当然不能凭空胡来,这就是官府委派的凭证。
至于这牌票从何而来,那当然出自典史王复之手。
村人一看牌票在,上边清楚明白写着魏家私压盐价,立时就要逮捕入狱,都不敢拦了。
张洪脸上露出讥讽的笑,目光往魏铭身上刺去,见这小子还是方才那副木头样,莫名恼怒,“小子!你在这祸害村民,罪过可不小,弄不好要杀头的!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谁指使你?!”
倒也不是张洪真要撇开魏铭,只是他收了赵家的钱财,要把这桩罪栽到隔壁郭天达头上去,他是不想再跑一趟,要能一次就吓得这小孩攀扯上去,便省事了!
显然魏铭没有攀扯旁人的想法,反倒看了张洪一眼,“捕爷想让我说谁?”
张洪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刚要呵斥,转念一想这孩子怕就是个木的,能问这话说不定是开窍了,要能引得他说出来,大家都方便,于是赶紧给戴岗使了个眼色。
戴岗明白得很,立时上前一步,半弯了腰,好言问魏铭,“你一个小孩,哪能懂这么多事?是不是这村里谁教你得?”
他这么问,魏铭还没来得及说,就有村人道:“是他叔搭上了贵人。”
这事明面上确实是这么解释得,但赵家父子要拉下水得可不是魏大年,于是戴岗一个眼色杀过去,“什么他叔?那魏大年都几个月没露面了?你们见了还是怎么着?”
还真没有人再见过魏大年,村人想回也不知道怎么回,反倒被这话引得疑惑起来。
戴岗又要继续暗示,赵宝建可没这个耐心,上前一步拉住魏铭胳膊,直接往郭天达家的方向指过去,“是不是他家?”
话音一落,门外就响起了郭婆婆的声音,“好你个赵宝建!你想做什么?!”
赵宝建没想着郭家人已经到了,不过他不怕,转头就要嚷嚷,但是魏铭没给他机会。
“不是郭家指使,不是任何人。”
他说完走上前去,在张洪异常不满的眼光中,道:“走吧。”
赵宝建一嘴得话噎住了嗓门,戴岗准备攀扯郭家得说辞也没用上。
捕头张洪再一次打量魏铭,突然觉得这孩子,要么,就是个木头墩子,要么,就是个神童!
*
魏家乱成一锅粥,账本被小捕快抢走,盐和粮食不好带,戴岗赶忙拉着赵家父子和自家儿子,准备以扣押的名义搬回自己家。
前来以盐换米的村人可不愿意了,盐提了出去,粮食还没换回来,谁不知道赵家戴家都是吃人的贪鬼,这些东西进了他们嘴里,连渣渣都不剩下。
村人拼命阻拦,赵戴父子四人打不过,气得脸红脖子粗,捕快倒是也想带走,但看这群刁民就知道不好办,正琢磨着,被小捕快绑了手的魏铭,朝赵戴父子四人开了口。
“粮食当放此处,待到提审,算得证据,若是谁坏了证据,县尊问起来,怎生作答?”
他这话说得,好似知县幕僚亲临一样,那四人一时被镇住,还真不敢动了。
魏铭又把目光落到村人身上。
“承蒙各位乡亲信任,魏家收了大家多少盐,就会给大家兑换多少粮,大家放心,魏铭言出必行。”
一个十岁的小孩说出这种话,画风那是严重不符,但就在这不相符的画风中,村人竟然感到莫名的心安,有人舒出一气,有人展了眉头。
赵戴父子四人一脸的不相信,赵宝建更是直接道:“谁还信你个傻小子嘞?”
可他这话,莫名就不敢大声说出来。
张洪第三次上下打量魏铭,这一次没敢再下木头疙瘩的结论,叫了戴岗一声,“行了,走吧!”
他们又不是朝着这个孩子来的,这次没把郭家的人拿到,先回去想想,怎么引这孩子改口要紧。
目前看来,恐怕不是个容易的事......
田氏和温家人还是有些恍惚,魏铭示意温传上前,让他把刚才说的东西收好,家里的盐和粮食看好,通知崔稚,让她不要惊慌,说没事。
温传一条条都记了下来,回想起五日前,魏铭同他一道,又誊了一分备用账册之事,暗暗有些心惊。
难道魏铭五日之前,就料到会有今日这事吗?
温传怎么想,一瘸一拐赶过来得老朱婆管不着,她就要看看,魏家俩崽子,是不是完蛋了!
这会儿,离着半里远,一眼瞧见捕快把魏铭绑起上路,哈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死孩子坑害我!这回让你们知道厉害!呸!”
东财跟在她后边,见她呸呸得上劲,赶紧拉她,“婆赶紧回家!”
“回家做什么?我得好好爽快爽快!回什么家?!”说着扭头往魏家去,边走边道:“死丫头子没被逮走可惜了!不过这下也没她好日子过,看我不把她卖窑子去!”
拐着脚闯进魏家门里,站在门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