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云黛身旁,你一言我一语的关怀着。
被撂在一旁无人问津的谢伯缙,“……”
他好像个赘婿。
***
在府上住了两日,中秋如期而至。
黄昏时分,华灯初上,丰盛宴席在风景宜人金菊灿耀的水榭处摆开,黄花梨木圆桌上几乎一大半的菜都是云黛素日爱吃的。这般待遇叫她心下难安,谢老夫人和乔氏却叫她安心受用着,“在我们谢家,天大地大,怀着身孕的女人最大。十月怀胎辛苦啊,男人没办法替我们受这份苦痛,可不得在吃喝用度上舒坦些?”
一个是亲妈,一个是亲媳妇,晋国公无条件表示,“云丫头,你祖母和你母亲说的对!你吃好喝好,全家都好。”
谢伯缙给云黛舀了碗清甜软糯的桂花酒酿圆子,“嗯,父亲说得对。”
谢叔南左右看看,这……好像没他说话的份?呃,还是埋头吃饭好了。
见家人如此关怀,云黛心下动容。
她是幸运的,能遇到这样好的家人们。
一轮明月高悬,金滟滟,玉团团,酒过三巡,吃饱喝足,众人边吃着月团赏月,边听着小曲儿闲话家常。
聊起玉珠为何没来府上玩,乔氏轻叹道,“可是不巧,玉珠的外祖父前些时日仙去了,玉珠陪着你舅母回固原奔丧了。”
云黛微诧,静了静,又问起舅母孙氏的身体。
“还是老样子,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反反复复的。她原该静养着,不宜来回奔波,可生父逝世,她为人女,总不能不去。”提起自家老嫂子,乔氏心头就一阵沉重惋惜,摆摆手道,“今日是中秋佳节,不说这些沉重的事。”
她转换话茬,与云黛聊起陇西这些时日的趣事来。
说了半晌,乔氏柔声对云黛道,“此去北庭山高水远,天气严寒不说,你还怀着身孕,须得好好休养才是。不若就叫阿缙自个儿去庭州赴任,你留在肃州养胎,等孩子生下后,你养好了身子,再去庭州夫妻相聚?”
云黛愣了愣。
虽知乔氏是一片好心,但说实话,她并不想与谢伯缙分开。尤其怀胎十月,生产后还要坐月子,好不容易出月子,孩子那时羸弱尚幼,更无法长途跋涉带到外头,起码要养到一两岁健壮些了,才能往外带。
除非她将孩子留在肃州,单独去北庭寻谢伯缙——可她又怎么舍得撇下孩子,忍受母子分离之苦呢?
一边是夫君,一边是孩子,实在是叫她难以抉择。
见云黛迟迟没有出声,乔氏也知她的为难,并不勉强她现在回答,“你和阿缙好好商量下吧。”
云黛颔首,“嗯,我知道的。”
桂花浮玉,夜凉如水,暮深宴散。
怀澹院内,云黛慵懒窝在谢伯缙的臂弯里,忽而感叹道,“真是奇妙。”
谢伯缙勾起她一缕发把玩,“嗯?”
“从前来你的院里,从未想象过有一日,我会住进来,成为这院里的女主人。”云黛闭着眼睛慢慢道,“我以为等我及笄了,夫人会给我寻户门风清正、家境殷实的小官家,哥哥们会送我出阁……那时奶娘还时常提醒我说,大哥哥会成为国公府下一任家主,要我与你多亲近些,日后我若在夫家受委屈,你也能照拂一二……”
“与其放你在旁人屋檐下,不若在我眼皮子底下亲自照顾。”
他低下头,缱绻吻了吻她的脸颊,“我无比庆幸,当初没有放走妹妹。”
云黛被他浑浊的鼻息弄得痒痒的,偏头躲了躲,笑道,“别闹。”
谢伯缙道,“你如今揣着这小崽子,我哪还敢闹你。”
说起来,昨日父亲又把他叫去书房,耳提面命地警告他不许胡来,胆敢胡来,伤了孩子,全家都不饶他。
云黛听出他话里的酸味,抿唇笑道,“夫君这是吃味了?”
“是。”
谢伯缙拿下巴蹭了蹭她娇嫩的脸颊,也不掩饰,“自打有了这小崽子,你眼里都是它,每日嘴里提起最多的也是它。今儿要给它做帽子衣裳,明日又要给它做鞋袜,你都未曾这般待我。”
“可这是我和你的孩子呀,哪有当父亲的与孩子争宠?”
“现在有了。”
“……”
云黛语塞,过了会儿,她记起宴上乔氏提起的事,顺势与谢伯缙提了起来。
“我觉着母亲说的也有道理……”
话还没说完,便觉着腰上一紧,旋即头顶传来男人沉冷的嗓音,“你要撇开我?”
云黛一怔,“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跟我回北庭。”
他撑起身子坐起来,撩开幔帐,叫外头的烛光透进来些,“我已问过大夫,前三个月胎像坐稳后,只要照顾得当,坐车坐船并无妨碍。我们不着急回去,等你坐稳胎再回。擅产科的大夫、经验丰富的接生嬷嬷、奶娘,能备上的都备上。路上也不着急赶,三个月走不到,就走五个月、六个月,总不教你累着。”
影影绰绰的烛光下,他黑眸沉静如海,深深看向她,“最重要的是,我无法忍受你冒着风险生产时,我却不能在旁陪着你。”
哪怕知道那时他帮不到她什么,可在她身边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