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又遁逃了。
但它的离开恰好印证了沈呦呦的部分猜测。
她踮起脚尖想将书放好,心中的疑惑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增多了。
如果贺赫的系统是未来的她发明的,为什么会流落到他的手上呢?
那个系统又为什么会只剩下一块碎片呢?
还有,派统统来的究竟是谁,真的是未来的她吗?
它穿越而来找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真的是想救她和爸爸吗?
统统之前说的那个主系统,又是什么?
许多谜团不受控制地从呦呦的小脑瓜里冒了出来,真正让她感到不安的,还是统统之前的那句话。
“……她是世界的罪人。”
迷惘与困惑同时在心底升起,小姑娘站在书房里,却像是站在满是迷雾的森林里,她看不清前方的路,然而这却是一条注定她只能自己来走的路。
“呦呦,”书房门被敲响了,“出来吃月饼啦!”
是保姆奶奶的声音。
那本书终于被稳稳地放好,沈呦呦眸底渐次染上一抹亮色,她清脆地应下,快活地走了出去,“奶奶,怎么今天就吃月饼呀?”
明明过几天才是中秋。
保姆奶奶挪挪嘴角,沈呦呦这才看到正在试图偷吃月饼的爸爸。
眼看着爸爸就要朝着她最喜欢的冰皮月饼下手,小姑娘瞬间顾不得这么多了,她连忙顺着爬上桌子,护住月饼,“爸爸,龚伯伯说了,你要保持身材!”
她气势汹汹,“龚伯伯说,你这段时间已经胖了足足三斤了!”
沈年蔫了,他试图用自己有健身来跟沈呦呦讨价还价,然而败在了小姑娘一声声“三斤”中,最终只能委屈巴巴地瘫在桌子上,可怜兮兮,“爸爸明天就要出远门了,你还这样对我。”
若是龚章在这,肯定会摇头感叹,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沈呦呦的装可怜原来全都是在沈年这学来的。
沈呦呦有些惊讶,但还是紧抱着月饼盒不松手,“爸爸要去哪?”
“他被邀请参加央视的中秋晚会,”保姆奶奶看着这对父女闹腾,欣慰地笑道:“好像还是个单人独唱节目。”
她虽然不懂娱乐圈,但这些年也算是看着沈年“楼塌下”的一员,此时不由感慨万千。
“用年轻人的话来说,你爸爸啊,总算是开始走花路咯。”
沈年有些不好意思,还没来得及谦虚两句,就听“砰”的一声,月饼盒被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脑中的书本开始飞速翻阅,沈呦呦终于想起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在不安什么。
是她一直在竭力避开、放弃思考的一段剧情。
剧情中的爸爸,正是在跟着陈现一起参加中秋晚会时,被一名导演看中。
那名导演,正是让爸爸猝死的那个片场的导演。
“爸爸……”
沈呦呦张了张嘴,她想让爸爸不要去中秋晚会,然而保姆奶奶恰在此时开口:“你看,呦呦都高兴坏了。”
“毕竟是央视的晚会,那么大的舞台呢,得有多少人看到啊……”
沈呦呦怔怔地跪坐在椅子上,保姆奶奶高兴的声音渐渐远去,她清透的眸子里只剩下爸爸状似不在意、实则高兴的样子。
在这一瞬间,呦呦的眼前闪过很多,有爸爸在游轮上唱歌的样子,也有他抱着尤克里里、坐在巷角的样子。
那是爸爸的梦想。
因为她,爸爸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已经迟到许多年了。
沈呦呦半天没说话,沈年察觉到不对,从高兴中稍稍回神,“呦呦,怎么了?”
沈呦呦摇了摇头,她有些犹豫地看向爸爸,“爸爸,如果有人找你拍戏,你会去吗?”
沈年纳闷,“谁会找我拍戏?我那演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都看不下去。”
然而女儿依旧执拗地看着他,沈年只当她眼睛蒙上了“女儿滤镜”,两手交叉放在脑袋后方,佯装思考。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据说演戏来钱快热度又高,还能迅速提高知名度,而且有些人的演技……”
他想起这段时间在公司遇到的几个小生,不由摇头感慨,“总觉得‘我上我也行’。”
沈呦呦小手攥得更紧,眼底波光晃动,沈年忽地一笑,将手松开,反问:“但我为什么要去演戏?”
“我喜欢的是唱歌,又不是钱,也不是知名度。”
沈呦呦的手缓缓松开,眼睛微微放大,看着随意瘫坐在椅子上的爸爸。
他的大长腿曲起,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姿态懒洋洋的,却似乎莫名带着一层光。
“呦呦不知道,”保姆奶奶在旁边笑道:“你爸爸以前其实想当个‘流浪歌手’的。”
沈年毫不避讳,甚至笑着主动道:“四海为家,多浪漫啊。”
小孩子对于父母以前的经历总是天然带了几分好奇,沈呦呦抿了抿唇,脸上的酒窝浅浅地露了出来,“然后呢?”
然后沈年又开始不着调,“可惜你爸我长得太帅了,每次去天桥底下卖唱都被层层围了起来,梦想就此破灭,全剧终。”
沈呦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