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血,有如夕阳。自台阶铺洒,还在往室内蔓延。
“爸爸……爸爸?”
本该有人迎接的家中,听不到熟悉的“欢迎回来”等字样。静静的,只听到风掠过窗帘的声音。
奇怪,保姆也请假了吗?
“妈妈……?”
风中弥漫着诡异的甜香,黏黏的,像棉花糖。奇怪,明明是玫瑰盛开的季节,我却闻不到玫瑰的香味。但是,我却分明看到玫瑰的花瓣从阳台飘了进来。
爸爸,妈妈,是在用玫瑰调酒吗?不然家中为何到处都是红色呢?
玫瑰在递送邀请。我接受了它的邀请函。
有谁在看着我吗?空无一人的宅邸,阳台被风吹散的门帘也成了血红色。宛如神明用来擦拭夕阳的手帕。
世界不知何时成了夕阳的颜色,红、红、红、红、红……区别仅仅在于是玫瑰的红色,还是夕阳的红色。
“爸爸?妈妈?”空气甜得令人作呕,鼻子如同被棉花堵住了塞孔。
你们在拍电影吗?像大明星一样?
不然的话,为什么……会被人提在手上用刀抵住喉咙呢?
他……是谁……?
“朔儿……”
爸爸,你在说什么?声音太小了,完全听不清。
被涂满色彩的脸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见到嘴唇一开一合的动作。
“朔儿……快……跑……”
跑?爸爸,你在说什么?
剧场的另一个演员嘴角微扬,他在……笑?
不……他在说话。“安心,现在我还不会杀他。”
呲啦
世界被一束刀光划破。扮演反派的演员挥下了道具刀。
呲啦
扮演受害者的父亲被扔在玫瑰丛里。
呲啦
红色……红色……到处都飘着玫瑰花瓣……空气中的……那股甜腻,浓厚得似乎肉眼可见。
呲啦
演出的录像带开始运转。
黑色的帷幕背后,神明又掀开了新的场景。
“是他!他是凶手!我亲眼看见他杀了爸爸!妈妈!就是他!”
戴着面具的法官根本看不清脸。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全部被面具盖在了背后。
他是人吗?还是用来演出的工具呢?
我在哪儿?是在真实的法庭之上吗?
律师……为什么你也要戴面具?
陪审团……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爷爷……为什么你不说话?
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用那张没有眼睛的脸看着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到底在哪儿?地狱吗?剧场吗?法庭吗?
如果此处为法庭,为何只有我一人的声音?
“是他!就是他!他就是凶手!”
我被面具看着,我被面具盯着。面具朝我摇了摇头。面具敲下了铁锤。
“经过调查,原告方证据不足。被告,无罪。”
被告……无罪。
证据……不足。
证据?证据?“我明明亲眼看见了!他用那把刀杀了我爸爸!爸爸被他提在手里……”
面具又一次敲下铁锤,“退庭。”
“我明明看见了!为什么不相信我?!爷爷!爷爷!你说句话啊!爷爷?”
爷爷……为什么……你……一言不发……呢……?
“那个……”
突然的人声唤回了他的意识。杨怀朔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把前额垂下的残发捋回耳后,“不好意思,刚才忽然有些头疼。”
是站在中庭前太久了吗?被已经逛过一圈的情侣看见丑态。卓广澜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而他的女朋友就没那么敏感,关心道,“不要紧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小事。”杨怀朔重新拾起笑容。
卓广澜轻哼一声,“还是快打120吧。毕竟很多大病就是从讳疾忌医开始。”
“嗯,多谢关心。如果头疼严重,我会的。”杨怀朔没打算提醒他手机没有信号的问题。他刚才被李铭气到一时失态,竟然忘了跟上去。作为一名侦探,这可以写入他的黑历史本上。
所以杨怀朔匆匆忙忙说了声“借过”,又追着李铭离开的方向过去。王一玲疑惑地看完,又疑惑地看着自己手机。
卓广澜不满道,“你看不到他刚才有多狰狞吗?活像别人欠了他一百万似的。居然还拍下来了?”
王一玲反驳道,“你不懂。帅哥怎么样都是帅哥。这张照片我可是要珍藏的。”
卓广澜气笑了,“当着男朋友的面说要珍藏其他男人的照片?”
“男朋友又怎样?男朋友就能阻拦我的兴趣爱好吗?”王一玲啪嗒关上手机盖,“我都没管你那群女友团,只是保存些照片而已,回去加工加工就能卖掉。又不是跟他谈恋爱,你担心什么?哦~莫非是男人的自尊心?哝”
王一玲对着卓广澜的脸,也拍了一张。“这张我也会珍藏的,这样总行了吧?”
“哼。”
李铭并没有走多远,杨怀朔很快在娱乐室找到了他。娱乐室里放着一张台球桌,一张牌桌,以及一个室内小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