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还是打算回禅院家住吗?”
眼见阿音收好了信笺,五条悟仗着身高一下子把她从座位上提溜起来,双手托着她的腋下,来了个标准的举高高姿势。
阿音满头问号,捏在手里的信纸差点掉落。
她徒劳地踢了踢空气,佯怒道:“喂,放我下来!”
“唔……”白发青年很是无辜地眨眨眼,突然松开了手。
阿音扶住了桌角,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又来了。
这一路上,五条悟简直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不停歇变着花样在她耳边洗脑,目的只有一个,劝她搬家,最好一回去就马不停蹄地收拾行李去五条家住。
阿音就想不明白了,他图啥?
她只能把额角暴出的青筋摁了下去,耐着性子同他解释。
“禅院阁下待我很好,我在禅院家住得也很舒心,这几个月来已经习惯了那边的氛围,并没有搬家的打算。”
“而且,”阿音晃了晃手中的信纸,“禅院家出了点变故,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更不能放任不管,冷眼旁观啊。即使我这个外人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禅院家的父与子,那是只能由他们自己解开的心结。
外人无法插足。
但是禅院惠——那可是性子沉敛的禅院惠!他居然为她写了这么一封长信,字里行间的情感与平日的游刃有余截然不同,他能冷静应对来自他人的恶意算计,却对失而复得的亲情束手无策。
阿音当场就有点坐不住了。
他愿意向她倾诉,证明她在他心中是占据一定分量的,是可以分享心里话的友人。
他把她看得这么重,期待她的归来,阿音却在这个紧要关头说搬家?怕不是良心被玉犬吃了。
五条悟的视线转到了那张信笺上。
他的语气变得意料之中:“啊,也是呢。”
“即便是我,也没料到传回圣物情报的居然就是禅院家的前辈……那家伙的处境,现在想必十分为难吧。”
阿音点头,缓声说道:“我会回禅院家,裕真也要跟在我身边,”这孩子可是她名副其实的继承者,不贴身指导说不过去,“至于理子,就麻烦五条阁下另作安排了。”
来到咒术界的时间不短也不长,阿音多多少少也摸清了一些这存续千年的腐烂泥潭。
如果条件允许,她希望理子能远离那个世界,永远不要搅这一趟浑水。
不过这一切,都要看那小姑娘本人的意思了。
“我想帮上大家的忙,也不愿和朋友分隔开来。”理子的答案给得毫不迟疑,“我知道自己没有术师的天赋……但至少,请不要将我驱赶出去,拜托了。”
经历过神庙那一桩事后,这个女孩子也成长了许多。
曾经的天真烂漫逐渐沉寂,她的眼睛里装下了更多的现实。
阿音闻言,看向了五条悟。
她知道,在场唯一一个有资格定夺这孩子去处的,就是这位白发的青年家主。
他微微弯腰,亲切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唇角扬起:“我知道了,那理子就来五条家暂住吧。”
女孩长长地松了口气,对面前的男人深鞠一躬:“非常感谢您,五条阁下。”
阿音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意,随即就见五条悟话锋一转,忽地瞧向了阿音。
“不过我平时很忙的,大概抽不出多少闲暇时间照顾外来者。这好歹是你带来的孩子,阿音可要负起责任来,帮理子酱好好打理一下住所环境吧?”
此话一处,阿音还没有什么反应,率先吓到了理子本人。
“那、那个!”小姑娘连忙摆手,支支吾吾地说道,“哪里好意思麻烦阿音姐姐,我没问题的,我自己来就可以!”
五条悟微笑着,声音平缓,字正腔圆:“你不可以。”
遂又扭头:“阿音不会想做一个不负责任的大人吧?不会吧,这里可是有两个孩子在哦,不能立坏榜样。”
阿音麻了,她吊着半月眼,敷衍道:“好了好了,我会去五条家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如此执着。”
五条悟摇了摇扇子,笑而不语。
他们踏上回家的旅程时,春天的徐风也携来了百花的清香。
时间掐得多好啊,正值春季,不回去一趟岂不是可惜?
他记得,家里那两株樱花树,早已迎着春日的讯号,如约盛放了。
………
京都的繁华昌盛,霎时间镇住了两个孩子,他们眸中异彩连连,不时惊叹。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
阿音笑着回道:“这只是冰山一角。”
“在这个城市之外,还有星罗棋布风俗不一的城镇大街。在这个国家之外,更屹立着泱泱大国,传承悠远绵长,文化璀璨绚烂,用你们的双眼去看,恐怕一辈子都看不完。”
“真的吗——”
活泼好动的小姑娘一蹦三尺高,兴奋不已:“我就说吧,外面的世界超级广阔!总有一天,我要走遍这个世界,即使用一辈子!”
“嗯,很棒的理想。”
“裕真呢?”理子忽然扭头,去询问自己的小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