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薄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潮生不假思索地说:“徐宁。”
“徐宁……”楚薄风沉吟了下,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奇异,“你应该知道我有很多种办法知道你真实的姓名吧?”
他太敏锐了。
林潮生沉默了下,不甘愿地说:“我叫林潮生。”
“海上明月共潮生?”
“没那么诗意。”林潮生不知道他的父母为什么给他取这个名,他也从未问过。
看出林潮生刻意的疏离,楚薄风弯了弯眼睛,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满,“你不问我的名字?”
林潮生知道他不好对付,摆正脸色,“没这个必要吧。”
“你挺有趣的,这半个月我应该不会无聊。”
林潮生礼貌回敬一个笑,“我是要上班的,大概没时间陪你。”
“没关系。”
他现在和气得像之前拿枪指着他的不是一个人般。
“好了,我先去洗澡……你换完衣服睡我妈那间吧。”
楚薄风突然开口:“我也想洗。”
“……你在开玩笑?”林潮生看着他刚包扎好的伤口,他的伤口碰到水发炎什么的,估计得直接上西天了。
楚薄风脏兮兮的脸色露出一抹笑,“那可以麻烦你帮我擦擦?”
林潮生:……
他发现这个人总有办法提出一些他不想做,却又无法拒绝要去做的事。
可转念想想,这个人是从垃圾堆里背出来的,他不把他弄干净,臭的还是他家。
他叹息了一口气,无奈地去打了一盆水。
他把毛巾浸湿,然后扭干,递给楚薄风。
然后他去屋里找了衣服裤子,等他到客厅时候,手里的衣服裤子一抖掉在了地上。
刚擦拭好脸的男人抬眼看向他,脸白如玉,修眉俊目,弯眼笑时眼睛仿若深潭。
他长得很好看。
可就是,太眼熟了。
“记起我了?”
林潮生眸光复杂,这个人是之前他和李洁意离开包厢后遇见的男人。
那时他还弯唇笑着用脚踩在一个男人身上。
笑容和现在基本一样。
他起了些鸡皮疙瘩,抿唇捡起衣物,“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上次你给我的印象挺深的,这次想了想就记起来了,我们是不是挺有缘分?”
林潮生把衣物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又把楚薄风手上的毛巾拿过来,在水盆里搓洗。
再次递给楚薄风时,他说:“这次你伤得这么重,这个缘分还是不要的好。”
林潮生让他脱了身上的衣裤,换了五盆水,避开伤口的地方全擦了遍,把他原本就白的肤色擦得红起来,才肯穿上林潮生的衣物。
林潮生看他擦完身体又擦手,每根手指都擦得干干净净,他有种感觉,这个男人平时一定很爱干净。
在林潮生打量的同时,楚薄风也在观察他。
眼前的男人面容英挺,睫毛不翘,直凌凌的,眼睛是纯黑色,十分有神,因而看着人时也显得很专注,肩膀宽阔,身材挺拔,但行动上看起来不像是专门的锻炼过。
他默默地分析,这应该是一个很容易获取别人好感的人,从之前的注意到现在的所有行为,看得出他很冷静,理智,和知趣,而这样一个人却呆在这种地方……
楚薄风目光落在了窄小的房间里,像一颗金蛋却被埋在了浅浅的土壤里,这让他感到好奇。
当然他不会把这种好奇外露,他欣赏着眼前人偶尔外露的隐忍,让他有种难以言说的乐趣,他喜欢驯服所有难驯的猎物,越是难琢磨,他就会升起更大的欲.望去摧毁或者征服。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新鲜的感觉了。
原本因为身上脏污带来的恶心和戾气,随着衣物上淡淡洗衣粉的清香而消失,楚薄风眼里光芒闪动。
……
林潮生把他脱下的衣服裤子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又把沙发上的垫子换了下来。
直到楚薄风开口,“还有头发。”
林潮生才反应过来漏了一项,可楚薄风一个人也洗不了,且腹部有伤,他只好又去打一桶水,帮他洗头发。
这是林潮生第一次帮人洗头发,也是楚薄风第一次让陌生人摸上他的头,头部对于他有别样的意义,他看过许多子弹穿过头颅的场面,所以总会异常的警觉。
当温暖的手掌在他头皮、发间移动时,他心跳也随之加重了起来,可能是把最重要的部分交托给了别人,所以每一寸被抚摸过的地方都像是滚了花火,刺啦啦的引爆了□□,害得全身跟通了一层电似的发麻,脑里也风起云涌。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干嘛?”察觉到楚薄风的异常,林潮生问道。
“没。”楚薄风简短应了句,又闭上了眼睛。
洗好后,林潮生把他的头发擦了擦,然后递给他吹风机。
“你自己来,我要去洗澡了。”
黑色细碎的发丝贴着楚薄风光洁的额头,他拿过了吹风机,“你去吧。”
林潮生觉得事情总算弄完了,他自己去卫生间痛快地洗了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