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包纸巾。
在他缩在公园的滑滑梯下面,哭完后从那个可以完全容纳他的轮胎里钻出来,被摆在他的脚边。
沈可衍回忆起来,整颗心几乎拧着痛。
一想到藤白分明已经在他这里碰了第一次壁,却仍然那么多年没断过地给他送,他都想跑回去到八岁那年,按着那个逃避的小孩不让他走,让他好好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人。
“对不起。”沈可衍泪眼朦胧地看着藤白,朦胧视线下藤白替他擦眼泪的耐心仿佛被无限放大,他有些难受地将整个脑袋塞进了藤白怀里。
藤白明显对沈可衍非发烧状态下的投怀送抱感到震惊,毕竟平日里沈可衍虽然时常会主动和他亲近,但像这样埋进他怀里全然依恋放软的态度却从未出现过。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沈可衍,抬手搂住了,盯着看了半晌,忽然有些表情古怪地开口:“衍衍,如果给你送这些的是别人,你会怎么做?”
沈可衍埋在他怀里半晌,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藤白。
他擦掉眼眶里多余的眼泪仔细地看藤白明显不是十分好的表情,察觉过来藤白的意思,拉住了藤白开口:“没有这样的假设。”
藤白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是十分满意,执拗地开口:“有。”
“不一样的阿白。”沈可衍说,“我这些年的确很感激一直给我送这些的人,但仅仅只是感激而已,这件事情后面一旦赋予了你的名字,就完全不一样了。”
沈可衍说着,忽然搂住藤白,手不断地收紧,他开口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半晌没有说出来,最后只是呼吸有些短促地开口:“完全不一样,我竟然错过了你那么多次,我真的太坏了。”
他又一次将脑袋埋进沈可衍怀里,整张脸皱在一起,安静了半晌以后,竟是发出了细小的哭声。
藤白整个人都愣住了。
两个人接触以后,藤白看过沈可衍很多次哭,但那些与其说是哭,倒不如说是纯粹地掉眼泪。
沈可衍每一次哭的时候都很安静,不会发出一点响动,仿佛那是不被允许的。
然而这会他靠在藤白怀里,哭声渐渐传出,从最开始的小声呜咽,变成了明显的抽噎。
藤白又变得束手无策起来,他小心地搂着沈可衍,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憋出三两声“衍衍”。
他每叫一声,沈可衍就会搂他搂得更紧两分。
沈可衍整张脸埋在藤白怀里,贪婪地呼吸着藤白身上的气息。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他曾经一度觉得他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他日复一日地活在痛苦里,每天清晨睁开眼时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雾蒙蒙的。
好多时候他都想过,就一睡别起来了吧。
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想,在他以为他被抛弃了的这些年里,会有人一直在爱他。
差一点,就那么差一点点,他可能就要遇不见这个人了。
藤白搂着沈可衍,两个人坐在地板上不知道坐了多久,沈可衍的哭声才渐渐停下,缩在藤白怀里没了动静。
藤白惦记着沈可衍手臂上的伤,见怀里的人没了动静,就干脆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他乍一动作的时候,沈可衍明显惊了一下,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抬手搂住了藤白的脖子,信任地靠着藤白。
藤白不管是身材还是力气都与他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不太相符,沈可衍好歹将近一米八一百二十多斤的人,藤白将他整个人抱起时却看着十分轻松,仿佛没费什么力气就已经把人抱到了床上。
而后藤白重新拿过一旁的药膏,将沈可衍的手拉到自己腿上小心上药。
药膏碰在沈可衍手臂上的时候还是让沈可衍疼得整个人抖了一下,但他没有出声,只是盯着认真上药的藤白看。
藤白的每一下动作都放得很轻,结束了还要会给他吹一会,细致地像在对待一个小孩。
沈可衍盯着藤白,过去好久,他似乎彻底平复下来了情绪,忽然又开口问藤白:“阿白,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吗?”
藤白的动作一顿。
沈可衍也被他这一顿顿得一愣。
他只是随口一问……
“真的有?”
藤白垂着眼眸没有看他,好半天过去才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我小时候还见过你一次。”
沈可衍又一次开始反思起自己小时候的的鱼记忆:“什么时候?”
“我五岁的时候,第一次去爷爷家,看到花坛里有几个小孩和大人。”
“你五岁?”沈可衍有些诧异,“那我不是……才四岁?那么小你怎么记得……当时我们有过交集?”
藤白摇头:“没有,就是路过看见,记住了你。”
沈可衍有几分发怔,再问藤白时,藤白却是拉着他的手不说了,只是给他上完药,才开口说了一句:“只是见过,下一次再见到就是你发烧那次了。”
至于为什么会记住,他不知道因为什么,下意识地不太想让沈可衍知道。
五岁那年他第一次跟着爸爸妈妈到爷爷家,刚进小区,远远就听到一个小孩的哭声。
哭声是从小区中间的花坛上传来的,那小孩的声音很脆嫩,哭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