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不想提。”梁烨的目光落在他修长上扬的脖颈,一步一步穿过两侧陈列的展示柜,漆黑的眼珠直勾勾地钉在王滇脸上,“就像我以为你根本不喜欢骨头。”
“谈不上喜不喜欢。”王滇抬手扯了扯本来就乱糟糟的领口,感受着梁烨的气息逐渐靠近,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海棠花香也逐渐变得浓郁起来,他略微有些烦躁地让烟雾在嘴里滚了一遭,粗暴地过了肺,又吐出了些稀薄的烟雾,“我前段时间脑子乱得很,一会儿觉得自己是梁烨,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是王滇,想你想得要命,还不敢吃药,生怕把什么事情给忘了。”
梁烨踩着皮鞋停在了他面前,扫过那几个空瓶子,“又喝酒了?”
“你今天早上跟我说要自己出门——”王滇拿掉嘴里的烟,手指松松夹着垂到旁边,不让烟雾呛到他,将嘴里的烟全都吞了下去,仰头盯着梁烨道:“我差点想直接弄死你做成标本摆这儿。”
“那你也得有这个本事。”梁烨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抬手抹掉了他衣领上沾到的烟灰。
“定位器不够,远远不够。”王滇神经质地转了一下脖子,垂下眼睛道:“我知道你去找余则天,我想跟踪你,绑回来,拿链子栓这儿……反正你对现代社会根本不熟悉,没必要去融入,我也可以让谁都发现不了你,哪怕你武功再好,枫霜落已经解了,我知道的药物随便拿一种都能让你没法招架。”
“那你为什么没跟着把我绑回来?”梁烨半跪在他双/腿/间,抬手摸了摸他紧绷的后颈。
王滇撩起眼皮盯着他,沉默良久,夹着烟的手覆在了他的后腰上,慢条斯理地沿着衬衣轻薄的面料,一寸一寸压过他的脊骨,最后微凉的掌心停在了他后脖颈的位置,用了些力道将人压向了自己。
鼻尖若即若离,谁都不肯再进一步,谁也不肯再退一步。
王滇冲着他吐了个漂亮的烟圈。
白雾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缭绕在两个人中间,连呼吸都黏黏糊糊地勾缠在一起。
“我他妈舍不得。”王滇用指腹摩挲着他的后颈,眼底带着自嘲的笑,“我一想到你会不乐意,我就不敢了,但我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你会让我无法自拔地感到满足,你根本不了解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梁烨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你不是个东西。”
“操。”王滇笑骂了一声。
梁烨低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洋洋得意道:“你舍不得朕,你爱朕爱得无法自拔,朕就是你的天,你都不敢让朕不乐意,怎么敢伤害朕?你的假设不成立。”
“封建糟粕的玩意儿。”王滇怕烟灰燎到他,将手往外放了放,却不愿意让人离开,手腕搭在他的后颈上勾着人,看向他的眼睛,沉声道:“这些骨头都是我收集的。”
梁烨想转头去看,却被王滇霸道地箍着后颈不让动,也不让他看镜子,只需他看自己。
“我八岁野营时捡到了块骨头,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王滇若即若离地碰了碰他的唇,“我爸给我扔了很多次,骂过打过,但都没用,刚开始只是些动物骨头,我觉得不够,开始完整的收藏动物骨架,仍然不够,就学着开始做标本,刚开始是死尸,后来去打猎猎活的,但仍然不够,我开始收集人骨,然后逐渐是骨架,我爸妈明令禁止,他们觉得我迟早有一天会想要将活人做成标本,高中的时候我开始接受心理干预和治疗,根本没有任何效果,但是我妈害怕,我为了让她安心,强行遏止住了逐渐发展的爱好。”
“第一次跟你在浴池遭到刺杀,你不知道我有多兴奋。”王滇眯起了眼睛,不自觉地用了吞咽了一下,“你杀人的时候真他妈的漂亮。”
“你杀了十八个刺客。”梁烨恍然大悟,“朕就说寻常人怎么可能那么镇定。”
王滇扯了扯嘴角,“道德很难约束住我的**,但是我爸妈可以,我很爱他们,不会做让他们不喜欢的事情,但这样会让我压力很大,渐渐地我都不愿意看到他们,然后他们就去了国外定居……像我这种凉薄又自私的人,我们这儿通常叫做变态,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敏锐的,我要是装得不好,没人敢愿意接近我。”
梁烨凑上来舔了舔他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那可真是太好了。”
没人敢接近王滇,那王滇就更离不开自己了。
王滇一眼就看透了梁烨的想法,眯起眼睛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毕竟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梁烨一脸纯良道:“朕自从来到这里,一直非常善良,蚂蚁都有没踩死过。”
“我根本没有你想得那么——”王滇皱了皱眉,试图找出个形容词来,“善良。”
梁烨略有些震惊地望着他,“朕征战在外时,你在大都收拾世家屠了四万多黑甲卫残党一个活口都没留,你怎么有脸说自己善良?”
“…………”王滇沉默良久,“演好人演得久了自己都能信个七八分。”
梁烨舔了舔犬齿,想凑上去亲他,却被他捏住了后颈,落下的烟灰烫得他歪了歪脖子。
王滇垂下眼睛,用拇指擦掉了烟灰,揉了两下微微泛红的皮肤,声音微沉,“但我也是梁烨,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