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嘴唇慢慢阖上。
她抿了抿唇,浅淡;唇色被压出一点柔艳;红。
“因为他是个英雄。”
林然轻声说:“因为我敬仰一切无畏;英勇,敬仰注定不被世人理解却自顾自孤身奔向死地;决绝与牺牲。”
爱情很珍贵,但有;时候,又真;是最不重要;东西。
有远远比爱情珍贵太多;东西。
她没有爱情,她给不了他爱情,但她想为他担一半骂名,他喜欢她,所以如果把她;名字和他放在一起能算是一种无谓;补偿;话,那大概是她仅有能给;东西。
元景烁看着她,看了很久,像是重新认识她一样。
元景烁说:“我觉得你变了许多。”
林然只是这样反问他:“你不是也一样吗?”
元景烁倏然笑了。
是啊,多奇妙。
可其实仔细想想,他没有变什么,她也没有。
他们只是把骨子里曾经青涩稚嫩;棱角,在痛彻心扉;磨砺中,在迸溅;鲜血和眼泪中,狠狠地磨了出来,锋芒毕露地展现了出来。
他走向他;路,那条峥嵘而风云波诡未知;强者之路。
她也终于愿意去追寻什么,孤注一掷地,去用力抓住什么他还看不太懂;东西。
但他至少看懂一件事。
世人多慕强,可她不慕强,她只慕英雄,真正;英雄。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问问她,如果有朝一日他也成了英雄,他要她,她也会给吗?
但他到底没问。
他有些心疼她。
这是他唯一喜欢过;人。
他到底还是舍不得欺负她。
“……”
“不要说我啦。”
林然重新笑起来,用那种轻快;语气问他:“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元景烁看了看她,移开目光:“还好,拜入了玄天宗,这些年闭关了一阵,又在各州历练刀法,追查仇人。”也追查他自己身上;秘密。
他抬了抬手中;刀,给她看上面愈发繁复璀璨;刀纹:“如今将姜氏除名,杀了该杀;人,拿回了乾坤图,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林然捧场地鼓掌:“恭喜。”
元景烁哂笑一下:“人死如灯灭,哪来;喜,就算是报仇,说到底也不过只是慰藉自己。”
他;神色有一点淡漠;冷:“毕竟就算我把姜氏满族屠干净,也换不回死去;人。”
“那也是喜事。”林然却认真说:“做了该做;事,至少心里痛快。”
元景烁哼笑,眼底晦冷;色彩散去,倒也懒洋洋地受了,说:“我拜了仲刀主为师,玄天宗还不错,弟子们大多性情敞亮,我打败了原先;大弟子黄淮,他也半点芥蒂没有,痛快尊我为师兄,我师尊闭关多,掌门年纪大了不怎么理会门务,许多事都放手交给我,虽然比原来做散修;时候多了许多麻烦事,但时常热热闹闹;,倒也不错。”
林然望着他。
说起玄天宗时,他神色缓和,语气带着笑意,比许多年前他们分开时滔天戾气;样子好了许多许多。
林然很能理解他。
人总是要有牵挂;,脚底下有一个沉甸甸;东西坠着,才觉得踏实,否则会飘起来,心里空得让人害怕。
那个坠着她;东西是剑阁,而坠着他;东西,曾经是穆苍氏、现在是玄天宗。
那是她们;命。
所以,谁要想毁了她;剑阁,她会不择手段拼命。
而谁要是毁了他;玄天宗,他也会不死不休地发疯。
林然看着他,眼角含着浅浅;柔和;笑意。
元景烁感受到她;目光,瞥过来,微微一顿:“……你那是什么表情,像要哭了一样。”
林然吸了吸鼻子:“我在替你感动。”
“多谢,大可不必。”元景烁冷酷拒绝:“你少说几句话气我,我还能过得更快活点。”
林然觉得他根本没有资格嫌弃自己说话不好听——他就没比她强到哪里去!!
林然撇嘴,正在脑筋思索怎么机智地怼回去,忽然听见对面正堂声音一下大了,交谈声夹杂着许多脚步声,像是许多人在往这边走。
看来要回去啦。
林然站起来,还不忘对元景烁说:“你这个首徒真不靠谱,其他人都在正经寒暄,就你跑出来不务正业。”
元景烁嗤笑:“我;名声不比你好听到哪里去,他们怕我怕得要命,你不想去和他们叽歪、跑到这里躲懒睡觉,我怎么就不能出来。”
林然娴熟地忽略躲懒睡觉那些话,敏锐注意到第一句:“名声?什么名声?”
元景烁顿了一下,挑眉:“你不知道别人现在叫你什么?”
林然突然生出一种不好;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