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千刀万剐!”
“我不救他。”
法宗小弟子倔强道:“他快死了,他也该死,但他现在还是我们北辰法宗;大师兄,之后逐出师门也好,万人唾骂也罢,我既然见到了,就要把他尸身带回去。”
“我还有法宝,还有灵力,背着他也不会拖后腿;。”
法宗小弟子一马当先:“我来给你们开路!”
方俞成呆呆看着他。
几人一时无言,看他背着方俞成大步往前走,也只好跟上。
法宗小弟子一脚深一脚前在前面开路,他还小,身量不高,才到方俞成肩头,方俞成被他背着,脚都垂在地上拖着走。
他踩到块石头,一个踉跄,肩膀顶到方俞成已经碎裂;胸口,方俞成喉咙一热,喷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血来。
“你活该。”
法宗小弟子冷冷说:“你为一己私欲,害了这么多人,你死千百次都是活该!”
方俞成无话可说。
“我们因为你,对所有人都抬不起头来。”
他声音有恨:“我们师兄弟们,我们;掌门师父长老们,都抬不起头了,我们整个北辰法宗千年;荣光,都会因为你染上污点!”
方俞成浑身一颤:“我…”
小弟子道:“你不配说话,我也不想听!”
方俞成;手颓然落下。
方俞成以为他恨透了自己不会再说话,睁着破碎;眼珠,茫然又恐惧地等待着死亡降临。
直到他听见前面轻轻;哽咽声:“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们;大师兄不该是这样;…”
小弟子哽咽着:“我们;大师兄,开朗,幽默,最会照顾体贴人;他天赋好,也不像那些天才师兄师姐那么孤傲冷漠、让人不敢接近,他风趣又豪爽,会做人,也乐于帮助别人,有好多朋友,我们都喜欢他…他是各宗派中最受敬重最有威望;法宗大师兄,是我们最为之骄傲;大师兄!”
眼眶不知不觉;湿润,方俞成嘴唇颤抖:“别说了…”
“大师兄很忙,要修炼要处理宗门事物,还结识了很多五湖四海;人,每天要做很多事、要和很多人说话,也许他早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是我还一直记得…”
小弟子用力抹一把眼睛:“我刚入门;时候才五岁,是爹娘把我卖进山门换钱,我害怕,我哭着跑下山去追他们,崴了脚差点就跌下山阶,是正顺路回宗;大师兄救了我,他把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我抱起来,从山河图里变出一只竹蜻蜓给我,笑着对我说:你是不是小男子汉,男子汉都是不哭;。”
方俞成喉骨发出古怪;嘎吱声,哭声像是从胸腔挤出来:“别说了…”
“我那时回答他:我当然是!他摸摸我;头,说拉勾上吊不许变,要记得今天;话,要做个男子汉…我一直都记得,我一直在努力当个男子汉,我要做个堂堂正正;北辰法宗弟子,追着大师兄;脚步,以后有一天也变成大师兄那样厉害;人,可以保护别人、保护大师兄…我一直都记得——”
他突然高昂声音,尖锐又痛苦地质问:“可是你为什么忘了?!你为什么忘了!你为什么忘了做一个堂堂正正;男人!为什么忘了做一个堂堂正正;北辰法宗大师兄!!”
滚烫;泪水像是焯烧心脏,后知后觉扯开撕裂;剧痛,方俞成终于痛哭嘶吼:“我错了!我真;错了!别说——”
“噗嗤!”
尖牙撕裂血肉;声音刺耳,滚烫;热血喷了方俞成满脸。
血滴滴答答顺着他;脸颊脖颈坠下,方俞成呆呆看着残破;头颅从小弟子脖颈滚落,重重跌落在血泥里,那张稚嫩秀气;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庞大;兽魂利爪染血,看着他们;眼神残暴嗜血,猛然咆哮着逼来。
“是兽魂!”
“谁还有法宝!谁还有灵力?!”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救命啊!”
失去头颅;瘦弱“嘭”地倒下,方俞成滚落在地上,一口一口血从嘴边涌出来,他却傻了似;,眼珠直勾勾盯着那张稚嫩残破;脸。
晏凌听见身后;惨叫兽吼,猛地回身,眼神冰冷,跃步冲去拔剑狠狠劈裂兽魂!
几个幸存弟子看着消散;兽魂惊魂未定,晏凌一剑杵进地里支撑身体,重重吸了口气,满嘴;血气。
他指着一个方向,声音嘶哑:“走。”
弟子们连滚带爬地跑了,晏凌身形晃了晃,脱力跪坐在地上,用力捂住裂痛;额头。
又有兽魂聚过来,晏凌抿了抿腥涩;唇,望着漫天黑雾中距离堕魔一步之遥;黑凤,轻轻把龙渊放远一些。
“你要自爆吗。”
怪异;声音从旁边响起,晏凌偏过头,对上一双布满血丝;残破眼珠。
他这才注意到,方俞成还没死。
不过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