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摘了野菜回去,杨晓让哥俩回屋午睡,自己去厨房将剩下的米都煮了,回到卧室,兄弟俩躺在席子上,睡得四仰八叉,露出白白嫩嫩的小肚皮,鼓鼓的,随着他们的呼吸微微起伏。
杨晓轻笑,找了条薄薄的小被子搭在小孩们的腰间,肚子脆弱,就算是大人夏天贪凉撩起上衣睡也会着凉,何况是年纪这么小的孩子。
杨晓就坐在书桌上,侧对着床,抬起头就能看到他们是否踢被子。
书桌大概是韩建斌的,桌面就整整齐齐摆了几本书和一个笔筒,杨晓打眼看去,主席语录、毛选、还有一些关于马列的书。
杨晓也不乱动,她就是想把家里暂缺的东西列出来,找到一个记事本,扫了眼床上的两个小孩,见没踢被子,低头认真地写了起来。
要做肚兜,还要买奶粉,粮食,大毛的衣服都短了,还要做两身新衣裳。
事情繁复且杂,杨晓将紧要的和不急的分开两边些,在粮食上重点画了个圈。
杨晓不想和老韩家一起吃饭,老太太精明吝啬,小姑子娇气双标,其他几位大嫂也不是好相与的,对杨晓这位不用上工的媳妇嫉妒的眼都红了,见着就挤兑,还让她洗衣喂鸡,挑水浇菜。
除了不上工不做饭,几乎所有的活都是原主做的,杨晓昨天晕了,今天又没上那边,活都堆积一起,不用想就知道老太太肯定是气坏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都没有过来发飙,杨晓不知道,老太太在她回来前就在门口骂了小半天。
要做的事,缺的东西都写好了,饭还在锅里焖着,杨晓一时没事做,便翻开原主的书信,免得碰上娘家人暴露。
首饰盒下的信件有十多封,大部分都是从前同学的信,里面没什么稀奇的,就是大家好奇她为何要嫁给一个二婚的男人当后妈。
杨晓估计原主早就回过信,重点翻看韩建斌寄回来的信。
第一封信大约是原主受老韩家的气后,写给韩建斌告状的信,信里韩建斌说他已经将二房的口粮单独转了出来,以后可以自己开火做饭,吃完了就去老韩家,他每月给家里上交六十块钱,二房完全可以用的起。
看到六十块钱的时候,杨晓再也淡定不起来了,宁城普遍工资二三十多,养家糊口完全没有问题,每月还能吃上两回肉,韩建斌居然给老韩家六十块,一年就是七百二十块,还不加上每月寄回来的红糖麦乳精糕点糖果布票,副食品票等等,难怪他让她们随便吃喝,他是以一己之力养活整个老韩家。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妻子都吃不饱穿不暖过得还不如老韩家的另几房,怪不得任劳任怨了十几年的韩建斌会在娶了原主后特意把粮食关系转出老韩家户口,一般这样做的,都是分家了的。
不过二房的情况和分家也没什么区别,院子单独开,口粮在自己手里,除了韩建斌的工资。
杨晓现在是手里没钱又没粮,慌得很,恨不得立马写信让韩建斌不要把工资寄给老太太了,就让她收着,保准把他的俩娃养得白白胖胖。
不过她敢馋韩建斌的工资,老太太得和她拼命。
杨晓虽不怕但也暂时不想和老太太大开杀戒,她刚来,根基短,原主又那副德行,不说其他人,就是韩建斌也不信她,日子还长着,慢慢来吧。
不过她得找个工作了,杨晓上辈子自己挣钱自己花,爱买什么买什么,想去哪里旅游拉个行李箱就是,她才穿越没粮没钱,过日子都没底气,何况她也不想靠韩建斌养着。
然而现在工作不好找,一个萝卜一个坑,投机倒把管得严,乡下能挣钱的就只有下地挣工分了。
杨晓不是不能吃苦的女人,她也是农村孩子长大的,插秧割稻样样都干过,就是现在几十年没干了,也照样不生疏。
杨晓起身给俩小孩拉拉被子,与其在老韩家做牛做马还被说吃白食,不如下地挣工分自己花。
只是现在也有个难题,小老二太小了,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她实在走不开。
“唔。”
大毛睡醒了,睁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杨晓明白他心里肯定有些迷惑,但小孩不问,她不会特意解释:“要尿吗?”
杨晓弯腰捞起他,小孩刚睡醒有些迷糊,愣了会儿在她怀里挣扎起来,杨晓轻拍他的小屁股,“嘘,别闹醒弟弟。”
小孩瘪瘪嘴,一下地就刺溜跑了。
杨晓拍拍手,看了眼睡得脸蛋红扑扑的小老二,转身去厨房。
锅里的饭应该蒸好了,杨晓盛出来放凉备用,准备做野菜饭团。
厨房里没有铁锅,杨晓觉得太不方便,她决定明天就给韩建斌寄信让他捎个回来。铁锅不仅要钱,还要工业票,钱容易存,工业票不易得,杨晓变不出来。
大毛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惊奇地看见他后妈又做饭了,他好奇地趴在厨房门框,看到她手指灵巧地摆弄几下,一个圆滚滚的小饭团诞生了。小饭团上还点缀着墨绿的野菜叶,造型别致又可爱,是个他没见过的小动物。
“要不要和我一起做?”小孩眼巴巴地看着太可爱,杨晓招招手,小孩吧嗒吧嗒跑进厨房,小手还洗的干干净净,指尖滴着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