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家徒弟神色迷茫地盯着那一碟打翻的醋看,楚浔不动声色地袍袖一拂,已是将一切归整干净,淡淡道:“无事,不小心罢了。”
萧清毓迟疑地点了点头,不过他到底对自家师尊毫无条件地相信,也就不去理会师尊这难得的古怪,伸手替他又倒了一碟醋。
楚浔夹着一只虾的筷子在半空悬停片刻,到底没有蘸上去。
“为师不爱吃醋,你自己吃就好,”顿了顿,楚浔又道,“多吃点也无妨。”
萧清毓目光落在那只光洁白净没有蘸一点醋的虾上,疑惑地点了点头。
若是他不曾记错,师尊向来是无醋不欢。
反倒是他自己口味偏甜,不爱这些酸的。
两人用过饭后,便就那小二所说之事一番商讨。毕竟那夺宝大会乃是二十年一度的盛事,若是此回错过,两人大概率也不会专程再来,如今正是天降的良机,自然应当好好把握。
因此那试炼之地,萧清毓是必然要去的。
他对自己的实力还算有信心,明日应当能拿下一枚入场凭证,但他有心要与师尊一同前往,便少不得要抢夺他人,只是他并非刻意争胜的性子,平白无故抢夺他人机缘,总是有些理亏,而师尊秉性刚直,恐怕更不愿意收下这等“烫手山芋”。
他虽对那夺宝大会的机缘并不贪恋,亦愿意将自己所得之玉如意直接送与师尊,但一来师尊不会接受,二来那处不知究竟情形如何,他怎能放心师尊一人前去?
萧清毓这般想着,面上便有一丝犹豫。
楚浔揉了揉他的发顶,好笑道:“又在胡思乱想了?”
萧清毓不欲叫师尊知晓自己的想法,只打算自己解决此事,好给师尊一个“惊喜”,遂讪讪地摇了摇头。
“且先安顿一二,”说话时楚浔已将帘子尽数拉好,“明日上了那试炼之地,许还要有一场争锋,毕竟是最后一日的三个名额,恐怕连这试炼之地的名额,都要经过好一番争抢了,你身子才好不久,今晚便先好好休息。”
萧清毓点了点头,便要往外走去,却被楚浔疑惑地叫住:“毓儿,你这是去哪儿?”
“咳咳,”萧清毓面上泛起一丝古怪的红,嗫嚅道,“再、再要一间房……”
他、他可不太想早上起来以后,又被小桃花把自己和师尊缠在一处了!
“回来。”楚浔轻飘飘道。
萧清毓下意识就收回了步子,没走几步,就被楚浔抓着腕子往床上一“扔”。
楚浔面不改色道:“开什么另一间房,省钱。”
直到师尊面不改色地熄了灯后,萧清毓仍然神志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已不知自己现在与师尊到底是何种关系了。
若说是寻常师徒,可寻常师徒哪有他们这样的,连、连同床共枕这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可、可若说二人是、是道侣一般的关系……
他可是想也不敢想!
楚浔察觉到自家徒弟气息有些不稳,也不知是在经历怎样的天人交战,轻笑一声,而后在衾被之下抓住了萧清毓的手,在他耳边低声道:“怎么,之前不是还怕为师‘跑’了而抓着我不放么?现在怎么又想一个人睡了?”
这一茬被师尊主动提起,叫萧清毓立时羞红了脸,喉结不自在地上下滚动起来,眼下师尊的气息寒凉无比,有隐隐带有一丝侵略意味,与师尊平日里的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全然不同。
便更叫他不敢直视师尊的眼睛,只得就着这个姿势尴尬地在师尊身侧躺好。
手上的力度稍稍松了些,萧清毓正想借机挣脱,便又被楚浔一把抓紧。
“别乱动,睡觉,”楚浔言简意赅道,“本来放松点是怕你不舒服,可你若是不听话,为师可就不管了。”
“……师、师尊。”他一面小心翼翼地向远离师尊的一侧悄悄挪动,一面低低地唤道,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讨好意味。
楚浔顿时脊背一僵,强硬道:“不许撒娇。”
他本欲伸手捞他家弟子一把,但随即想到若是当真这般做了,“吃苦”的还是他自己,左右凭他这些日子对他家小徒弟和小桃花的观察,即使此刻二人分得再开,第二天萧清毓也会像“八爪鱼”一样扒拉上来,倒不如让他第二天自觉尴尬。
“不逗你了,快些闭眼睡觉吧。”楚浔松开了他的手,柔声道。
次日楚浔是被怀里温热的“触感”惊醒的。
他家徒弟此刻仍然未醒,双眼紧紧闭着,眉心的弧度隐隐带着几分痛苦,胸口随呼吸的频率极其不安地一起一伏,苍白的脸上泛着一丝不自然的粉,额上亦渗出一层细密冷汗。
似是被梦境魇住的样子,看起来分外可怜。
萧清毓双手双腿都几乎缠在了他的身上,睡梦中仍用上了很大力道,饶是楚浔身为化元巅峰修士,亦被他勒得隐隐作痛,但偏偏自两人相拥之处,便有一种异样之感顺楚浔经络一路上行,折磨他的神魂。
更要命的是,这小祖宗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某处撞去……
他似是被吓得狠了,殷红的唇几乎被他咬破,渗出一滴滴艳丽的血珠,肩膀亦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