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城中或有异动。”萧清毓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呼吸,迟疑道,“弟子方才看到了些东西。”
说罢,他向楚浔细细描述了脑海里突然浮现的一幕。
“是那个作乱的女鬼?”楚浔沉吟片刻, 眉头微蹙, “她既能借桃花看你, 你又能在天道之助下看见她, 你二人,或有渊源。”
萧清毓正色道:“弟子也这么想。”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许是心中警戒之故,萧清毓只觉城中隐隐笼上了一层肃杀气息。
萧清毓推开了窗子,灵体悬于空中,尽量使自己与天幕合而为一,阖目认真感知起来。
“异动始于天乾之位。”
下一瞬,两人异口同声道。
萧清毓是借其得天独厚的法则亲和力得以推知,楚浔却是靠萧清毓未醒时天狼的卜算与自己的推测, 两人虽方法不同,却是不谋而合。
“不错, 为师观此主城为群山环绕在内,隐呈合抱之势, 而主城中所植的桃花看似散乱分布,实则随阴鱼阳鱼轨迹而栽,正是太极相生之道。因而周围环抱的山岭,便是八卦。”
“乾坤震巽, 离坎艮兑, 天乾之位乃起手之位, 原来如此,”萧清毓恍然道,“师尊果真于卜算之道上十分精通。”
楚浔微微颔首,道:“你似已有所感,便依你之言行事。”
“的确有些想法,但言语难以说清,一时亦不知如何传于师尊。”萧清毓迟疑道。
他如今身为灵体,许多手段都不得用,着实难以解释。
楚浔默然不语,须臾,已是将自家弟子拉至眼前,双手环在他的肩上,将人拉向了自己怀里。
“……师尊?”萧清毓任他施为,迟钝道。
“你且想来。”楚浔主动将额头向他靠拢过去,浅淡的鼻息喷洒在萧清毓脸上,将他的侧脸直至耳根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粉。
话音未落,已是神识相接,额头相抵,呼吸相缠。
萧清毓脑海中一片空白,已是紧张得忘了呼吸。
此时此刻,他的五感六识几乎封闭,唯余鼻尖萦绕的一缕霜雪气息与肩上惹人遐想的寒凉之气。
在万绝谷时,两人也曾有如斯亲昵举动,那时师尊为将暗示噬灵藤所在之处的北斗七星大阵传入他的识海,分明可以玉简传导,却是主动与他额头相抵,如今想来,竟也有几分甜蜜之意。
而眼下这回,他心思稍有不同,师尊又是主动将他揽住……
如此,怎能不叫他心生旖旎?
许是修行冰属剑诀之故,师尊之神识一如师尊其人,异常冰冷坚韧而又剽悍霸道,透过额头进入他之紫府时,便带了一身霜雪之气,而萧清毓全心全意地信重师尊,未曾防备,那缕冰冷神识便立即大肆侵入,几乎将他整片识海,都沾染上了师尊的气息。
这本是神识相交时正常的反应,但因着他心思驳杂,便显得格外暧昧,哪里还想得起什么女鬼来?
萧清毓却是忘了,神识相交本就是极亲密的举动,那承受之方所想,尽在侵入之人眼中。
楚浔神色复杂,一时间缄默不语。
萧清毓此刻心中所有杂念,皆入他之识海。
他脑海里有自己于荒山之巅将他捡回的场景,有那日自己“被魔修所伤”后软倒在他怀里的画面,亦有在万绝谷时二人初次神识相缠的情形……
凡此种种,皆与他相关。
却唯独没有萧清毓想要呈现于自己之物。
“毓儿,专心。”楚浔被萧清毓这一出闹得心乱如麻,尴尬地将环住萧清毓脖颈的手收回,但又实在不能与萧清毓直说自己所见,只得强自镇定下来,不咸不淡地提醒了一句。
“是,师尊。”萧清毓骤然回神,开始庆幸自己尚是灵体,能够悄无声息地飘离师尊些许,已是心虚地稍稍往外挪了挪,不让楚浔直面他的窘态。
“不要急,仔细想想,你究竟看到了什么。”楚浔自然发现了他的窘迫,到底不愿叫他难堪,遂故作冷淡,也给自家这傻徒弟自行平复心绪的机会。
师尊本意是与他商讨如何解决那女鬼之事,并助他回归肉身,破解身世谜团,而他本该如师尊所说“心系天下苍生,道心坚定”,却是心思不纯,几乎将正事忘了个一干二净,着实不该。
“弟子已知错了,还请师尊见谅。”萧清毓轻咳一声,极力掩饰面上的尴尬,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生怕看见师尊厌恶的表情。
幸而楚浔面不改色,便连周身的气息都毫无波澜,仿佛并不把他的逾矩和失态放在心上。
一时之间,萧清毓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喜是忧。
萧清毓在脑海里默念了好几遍清心诀,总算把心中那点异样的痒意压制下去,唯独耳根上一点热度,迟迟消散不去。
楚浔目不斜视,只当什么也没看见,再度贴近他的额头,这回却是不曾再将他搂入怀中,而是身子前倾,使两人之间保持一段距离。
萧清毓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失望,但一想到那女鬼先时放下的狠话“要取他师尊性命”,立即便冷静下来,只是为免师尊失望,到底将自己伪装成一副以天下为先的样子,面上一派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