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身上竟然纤尘不染,依旧步履从容。
不知道为什么,吴渡秋突然想起来,重玄遵有一次在他的追问下,所给出的战胜姜望的办法—
「他是真正从游脉境一路杀到神临境的强者,真正具备绝顶的战斗才华,根本无缺无漏。要想战胜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比他强。」
那时候他觉得这是一句废话,你要战胜谁,不得比那个人强?
所以当时他嗤笑道:「我若要胜武安侯,难道还得证个真人才行?」但彼时重玄遵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
在今天,在这样的场景之下,他才隐约明白了重玄遵的表达。如果是他吴渡秋的话,可能的确如此
「在想什么?「武安侯忽然问。
吴渡秋当然不能说,我在想怎么战胜你,只问道:「还要去其他海巢吗?」此处说是海族仓房,倒是更像兽栏。
一只只囊兽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沧海环境恶劣,资源极其匮乏。根本没有太多制作储物匣的材料,供用那些海族强者就已经捉襟见肘。偏偏储物匣又是极其重要的战略物资,哪里都少不得。
在这种情况下,海族创造了「囊兽」,
囊兽有双翅四足,能飞能跑。但寿命不足十岁,一生只活一个囊。负在背上的那个囊,像是一个巨大的水袋,随着呼吸微微摇晃,里间储物极多。
强行把储物的能力嫁接在海兽身上,是这种海兽活不长久的主因。这个「囊」对海族来说是储物囊,对囊兽来说,其实是要命的东西,时时刻刻都在掳掠宿主精血。所以囊兽需要频繁进食,它们之所以经常趴伏不动,是因为痛苦而不是温顺。
但不管怎么说,能够根据族群需求,培育出各种新类战争海兽,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才华,在海族享有崇高的地位。
他们通常会被称为「贤师」。
值得一提的是,鱼广渊就是当前海族年轻一代最优秀的贤师。只是他癫狂暴戾的性情,和强大的武力,常常掩盖了这一点。
姜望随手剥开一只囊袋,取出里面贮存的迷晶,淡声道:「剩下的海巢交给你们自己处理,本侯另有要事。这些囊兽你都赶回去,用海族的资源尽快巩固岛防。」
无损攻下一座海巢,收获不可谓不丰
吴渡秋看着仓房里的上百只囊兽,一时不知是何心情,但却本能地答道:「末将领命。」
「吴将军。「姜望看到这真正军人的
姿态,又问道:「你说似本侯这等级别的将领,在身负军令的情况下,有没有临机应变的权利?」
「当然!」吴渡秋毫不犹豫地掏心窝子:「战场瞬息万变,时机稍纵即逝。若不能临机而变岂有常胜之师?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别说侯爷了,末将在战场上,也是要临阵而决的。您来援救辛酉浮岛,于情于理于法,都说得通,想来祁帅也不会苛责。」
「吴将军是军中宿将,你说的话,本侯肯定是认可的。吴将军跟冠军侯是朋友,想来他若在此,也与我同。」姜望说着,直接话锋一转:「你回岛之后,跟我的亲卫统领方元猷说一声,让他自己执行军令,速去丁卯界域完成协防,我会尽快跟他会合。」
吴渡秋一脸憎。
您说的另有要事,不是去执行原军令啊?
等等,我吴渡秋的个人意见,怎么就代表冠军候了?喂!去哪儿!?
无数疑问堵在喉口,也终停在喉口。因为武安侯已经潇洒离去。
看着四周火焰有愈灼愈炽的势头,他只能「吁吁吁」,先把这些囊曾全部赶出仓房,驱离海巢。
仗是打赢了,虏获也颇丰,但对吴渡秋来说,真的毫无体验感。无论「向导「还是「牧民」,都不太能跟一个春死军正将沾的上边。身后是逐渐辉煌的火光,身前是成群的肥大囊兽。
吴渡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驱赶着这些不情不愿的囊兽,往自家浮岛飞行。
在这个过程中他忽然想——天子要武安侯学兵法,有意让武安侯进兵事堂,期待下一个大齐军神这些很多人都看得明白。但武安侯自己,是否情愿呢?
唉哟,大胆。
他摇头笑了笑,怎敢拿武安侯比囊兽?
武安侯在妖界时,冠军侯在迷界。武安侯来迷界时冠军侯去了妖界。
随着这两个绝世天骄声望愈隆,武功愈盛,他们出现在同一个战场上的可能性已经越来越小。
既是因为鸡蛋不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纵然是大齐这样的天下霸国,也难以承受同时损失两个绝世天骄的风险。更是因为,无论冠军侯还是武安侯,已经都具备左右一场大战胜负的能力,他们出现在同一个战场,在很多时候都属于严重的资源浪费。
时人谓之「帝国双壁」,他们也的确能当此誉。放眼天下,同龄人中也罕见其匹。
姜望对重玄遵的欣赏和尊重,从来都是并不掩饰的。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