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陆柏睿是怎么潜进去实验室的。
深夜,助理整理完手头最后一波文件数据,准备离开,刚刚准备转身,脑袋随即传来剧痛,眼前天昏地暗。
醒来后,助理发现自己在实验室,而他的身边,一位许久没见的老朋友,正侧对着他,面带冷笑地翻阅着沈教授最机密的材料和实验数据。
入目,实验室乱成一团,实验器材和数据倒了一地,简直一片狼藉,仿佛被入室抢劫。
“是你?!”
正在翻阅文件的身材消瘦的男人转身回来,助理几乎惊掉下巴。
几个月没见,陆柏睿简直大变样,瘦得脸颊两侧凹陷,眼窝也凹下去,胡子拉碴,说他是乞丐也不为过。一眼望过去,只看得见一双被多重眼皮沉坠着的眼睛,半睁不开,半遮的瞳孔仿佛幽深黑洞般射出频频精光。
深冬的天,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衬衫,从前挺直的背部不知何时有些佝偻,黑色衬衫袖管中垂下两截竹竿般枯瘦的手臂,仿佛纸片做就的人。
“叫沈危来。”陆柏睿盯着助理,说道。他的声音倒是没怎么变,也只有声音,才能使助理重新从他身上,发现半点‘陆柏睿’的踪迹。
助理的眼神,从陆柏睿的脸颊上惊恐下移,他看到陆柏睿在实验室内摆了几包炸药。
炸药包一直延续到他的脚下,助理下意识往后缩去,目光惊烁不停,引线就在陆柏睿的脚下。
助理咽了口口水,“陆柏睿,你千万要冷静……”
陆柏睿一手抓住助理的头发往上提起,将拨打出去的手机,放置到他的嘴边,威胁道:“你知道该怎么说。”
他看似瘦了不少,力气却出奇的大!干枯如爪的手穿插进助理发间,几乎将他的整片头皮撕下,助理忍着剧痛,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
看他疯癫的模样,助理哪里敢真的让沈教授来,电话刚刚接通,便迫不及待地用最快的语速对沈危说:
“教授别来实验室!陆柏睿他疯了!他要炸——唔!”
陆柏睿冷笑,迅速拿掉手机,猛地冲助理挥了一拳头,随后拿布塞住他的嘴巴。
*
天台。
寒风中,沈危皱起眉,“他最后一句话说什么?”
助理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恰好天际烟花盛开,声音盖过了助理的声音。所以他问江衡,想知道江衡有没有听到。
江衡仔细回忆了一下,还是摇头:“只听到了一个人名,最后一句没听清,很要紧的事情吗?”听着那边人的语气,似乎很着急。
“我得去实验室一趟。”沈危说。他最后看了一眼遥远的天际,却只看到层层烟花。
江衡眨了眨温热酸涩的眼,感觉睫毛有些黏,是被泪浸的,“我送你吧。”
沈危婉拒:“不必了,我有车。”
江衡用一种愧疚,亦或是尴尬的眼神看着他:“你的车,好像出了点问题。”
停车场,沈危站在自己被人恶意放气的车辆轮胎旁,面无表情。“你干的?”
旁边,另一辆车驾驶位上,车窗缓缓降落,江衡的下半张脸被口罩遮盖住,只露出一双微红的狭长漆黑的眼。
此时这双眼,微微弯了起来:“……如果我说不是我干的,你信吗?”
沈危坐上车,指节修长的手拉过安全带,为自己系上,全程安安静静,一句话都没跟江衡说。
大年三十,路上几乎没人。天际盛放烟花,道路两边的夜景飞速倒退,灯光流金溢彩,空气中溢满喜庆的味道。
江衡停了车,跟沈危来到实验室大门前,沈危停住脚步,扫了他一眼,刺他说道:“你还不回去吗,轮胎账单我会发到你的手机上。”
“来都来了,我还没进过实验室呢。”江衡总不想自己回去,一个人过年。他也不想去原家,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所有人对江离踪迹的询问。他只想逃离那个世界。
今天是大年三十啊……她可真是挑了个好日子。
沈危岂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站在原地驻足几秒,还是妥协。
算了,看在她的面子上。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走进实验室的第一秒,被五花大绑的助理映入两人眼帘,走在前面的沈危脚步停滞住,脚下满是文件和被摔坏的实验器材、器皿,他看到了一个人,于是他没有越过实验台前。
被绑起的助理蜷缩在地板上,紧紧闭着眼,脸颊有擦伤和血丝,看胸口起伏程度,应该只是晕了过去。
在助理身边似乎随意摆着几包炸药,顺着炸药包往前看,看到引线的同时,也就看到了陆柏睿。
陆柏睿坐在实验台前,沈危专属位置上,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却直接越过沈危,落到了另一侧江衡的面上,歪了歪头,眼眸中爆发出诡异的惊喜神色。
“你把他也带来了?沈危,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对手。”
江衡虽听不懂,但沈危是懂的,他微微蹙眉,往前走了一步,无声将江衡的身影掩盖住。
陆柏睿却似乎对他失去了兴趣,不惜从位子上跳下,去看江衡的脸,仿佛透过他的脸在找寻别人的踪迹。
“其实还没轮到你,但你居然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