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安在钟离若水的闺房中感受着春天般的温暖。 刘酌已回到了府衙后院他的那小院子里。 春雨依旧。 夜已深。 小院子的那凉亭里依旧亮着一盏气死风灯。 黄三烈就坐在那盏灯下,正极为焦虑的看着夜色中的雨丝。 他早已知道李辰安没有随刘酌来府衙,而是去了钟离园。 这并不在意料之外。 因为钟离若水在钟离园。 李辰安来到崇庆府,他本也应该先去钟离园见见钟离若水。 他很担心钟离园会发生些什么。 但钟离园的高手众多,他不敢派了人去探查一番。 刘酌去了钟离园,他在等刘酌回来,带回钟离园的消息。 这个很重要。 涉及到接下来的一应安排。 就在他焦急的等待中,刘酌撑着一把油纸伞走了进来。 黄三烈抬眼,刘酌收伞,坐在了黄三烈的对面: “情况似乎并不是老侯爷所猜测的那样!” 刘酌一句话,黄三烈微微一怔,给刘酌斟了一杯茶递了过去,“还请刘兄详细说说。” 刘酌将钟离园的事一五一十的给黄三烈说了出来,黄三烈没有插一句话,他一直在很仔细的听着。 原本刘酌以为黄三烈在听了这些话之后会放下了心来,却不料黄三烈脸上的表情反而变得愈发严肃了起来。 他的眉间皱成了一个川。 直到刘酌说完,黄三烈沉默了许久,又看向了亭外的夜雨想了片刻。 “如此说来,老家主恐怕确实对老夫人有一些误解。” “只是不知道老夫人那最后的一封信里究竟说了些什么……不过,既然钟离府的人确实对李辰安没有丝毫敌意,那老夫人的那封信里,当然也就不会有对李辰安的不利之举。” “但是……” 黄三烈一捋短须徐徐站了起来。 他走到了亭子边,伸出了一只手,接住了从亭檐上滴落的雨滴,又道: “就算按你刚才所言,老夫人或许在选择皇帝这件事上有过动摇之心。” “李辰安初入京都时候,她并没有将李辰安真正放在眼里,也或者说那时候她并不认为李辰安有本事执掌宁国权柄。” “直到李辰安在京都崭露头角,直到李辰安在双蛟山剿匪的消息传来……也或者京都有人和老夫人仔细的谈过。” “比如长孙惊鸿。” “比如商涤。” “甚至如程老国公这样的人。” “于是乎老夫人才在京都之变前改变了主意。” 黄三烈忽的转过身来看向了刘酌,“但老夫人既然改变了主意,她为什么没有告诉老家主一声呢?” “老家主说这十余年来他与老夫人之间的主要矛盾,其实就是在皇长子的这件事上!” “那时当然还没李辰安什么事,他还在广陵城装傻。” “老家主是极为希望太子殿下登基为帝的,因为太子殿下宽厚仁慈,如果太子殿下能够当上皇帝,对于朝中的官员,对于宁国的百姓,或许是一件极大的好事。” “但老夫人不这么认为。” “老夫人认为当下的宁国,更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敢于动刀杀人的皇子来当皇帝。” “老夫人说宁国之弊,非雷霆之力不可治。” “老家主说正是因为宁国重病初愈,更应该由宽厚仁慈的皇帝来令宁国的百姓休养生息。” “老家主还说,没有人知道那位皇长子究竟怎样。” “他的品德,他的学识,他驾驭群臣的能力,他治理国家的本事等等,都无人知道。” “那么他如果真的回京当了皇帝……不要说太子殿下不服气,就算是二皇子宁知行,三皇子宁知远,他们又岂能服气?” “这必然导致宁国更乱!” “反倒不如太子殿下成为皇帝,如果有定国侯府和皇城司在太子殿下后面撑腰,二皇子也好三皇子也罢……他们终究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刘酌也仔细的听着,单从黄三烈的这些话听来,他也认为如果抛开李辰安,太子殿下当皇帝更好。 毕竟太子在东宫那么多年。 毕竟群臣和太子之间,也都极为熟悉。 只要将姬泰一系扳倒,由太子登基,宁国至少不会发生大的内乱。 但那个谁也不知道的皇长子回京都可就说不准了。 不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