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疾驰, 伍志斌双眉间有一道沟壑, 这让他看起来面容显得凶, 总是皱着眉的样子。伍老太太坐在后座,怀里抱着她宝贝的小布袋, 是不是探身提醒儿子注意安全。年纪大了对什么事儿都担心, 看到身边来往的高速车辆更是担心。
“缓着开, 咱们有时间。”
“嗯,我知道妈,你后面台儿上有水, 渴了喝。”
“诶。”
走了一半路程的是时候褚思慧电话又打来, 问他们走到哪儿了。伍志斌看看路标和时间,告诉她再有二十分钟就到。
二十分钟后,伍志斌的小轿车进入H市区, 正好赶上了高峰期的尾巴,又花了一刻钟的时间终于到医院。
“医生, 我女儿的病……你直说吧。”伍家父母和老太太都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浑身紧绷仿佛在等待最终的审判。主治刘医生应声,从工作台上拿出光片和各种检验报告。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诊断, 能确定患者颅内患有肿瘤, 你们看就是这个。”刘医生在光片上圈出一个区域展示给伍家人。
“其实她这个肿瘤大整体部分都完整, 但是在联动躯干有一小块……”刘医生仔细解说伍恬的病情,大概说了十来分钟。伍志斌频频点头, 伍老太太听不懂这些, 她只想知道孩子的病能不能治, 怎么治,花费多少,但是她不敢打断大医生就一直云里雾里的听着,等到终于说到手术老太太眼睛嗖地一下亮了,其实不止是她,全家人都等着这一刻。
“抱歉,这个手术我们院做不了。”
“什么??!”三人集体惊呼。
“做不了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这个长得听完整的能摘除吗?!”褚思慧不能接受了。
刘医生扶了扶眼镜道:“患者现在的肿瘤组织正在生长,已经压迫视神经组织和脑组织神经,病人接下来除了常规例临床反应之外,还会出现昏迷的危险。晚一天治疗细胞就会多扩散一天,等到整体扩散也就无力回天了。但是病人目前的情况很特殊,肿瘤组织粘连不多,但是有一侧贴着重要脑组织神经,这个风险非常大。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会造成脑死亡,严重的话可能……”
褚思慧瞪大眼睛惊呼:“这什么意思!你们嫌麻烦就不做手术了吗,怎么有你们这样的医院!”
伍老太太附和道:“对啊!我们孩子就在你们医院里呢,然后你说做不了,是要我们回家等死吗,你这是害人命知不知,我去市政府告你!”
刘医生的助理忙安慰情绪激动的伍家人,刘医生也起身安慰,尽力解释道:“我说的做不了不是医院不接,确实是没有有把握能做这个手术的医生。本身成功率就低,没把握的医生上台,不论对自己还是对患者都是不负责的。”
“那、那这怎么办?不做手术了吗?”
“不论什么手术肯定都是尽快,毕竟早治疗早康复,减少隐患。手术和不手术肯定性质是不一样的。但是任何手术都存在风险,没有医生会允诺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利于弊端我都跟你们说清楚了,做不做手术你们家人商量一下。你们最好尽快做抉择。”刘医生面带愧疚:“实在是抱歉。我们可以给你们推荐几位优秀的脑科专家,时间紧,最好尽快联系。”
临出门前伍老太太回身问大夫手术到出院总共要花多少钱。刘医生给了一个笼统的数字,伍家人全部沉默。
最低五十万……还只是手术费……不同地区不同医院收假也不同,然而这已经是最低的了。
这不是要他们这个家掏空吗。
几人在医院外面,伍老太太默默算了下自己的养老钱和存款,杯水车薪。
“志斌,恬恬得做手术啊,咱们得给她做手术,她那么乖的孩子。”褚思慧又忍不住掉眼泪,伍志斌白了她一眼恶狠狠道:“我还不知道要给孩子做手术吗!关键是她现在的情况,你没听医生说吗,这不给做!我能怎么办?你让我去给她开刀吗?”
“不行,不行,得救救女儿,不能不管她啊。”褚思慧兀抹了把脸:“那就带她去首都、去S市!我就不信找不到能救我女儿的医生!”
“钱怎么办?”老太太叹息道。
“咱家存款够用,再不行还有房子,总归不能把人憋死!”眼见着褚思慧起了买房的想法,伍志斌没说话,老太太惊了。
“思慧房子不能卖啊!卖了住哪?咱们那再过几年肯定拆迁,这是挖自己的肉送人呢,还有皓皓马上就要高中了,他以后怎么办?你做事不能冲动糊涂,这么大人了你得为全家人考虑。难不成为了救女儿儿子都不要了吗!”
“那就要我女儿等死吗!”
“行了行了别吵了!吵架能解决啥?啊!”
婆媳二人的争吵在伍志斌的爆发中斩,老太太低头悄悄抹眼泪,褚思慧悲从中来,瘫坐在地上捂脸哭泣。
医院这个地方,承载了无数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没有人嘲笑他们一家的争吵,有的只是感同身受的悲哀。
*
“你是不是眼睛看不见了。”
伍恬被江时均抚着回到病房床上,然后少年的声音地沉沉的,仿佛能听到背后的颤抖。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