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大庆空气清新冷冽,张美溪的小木楼前已经改种了松柏,这些都是精心挑选过又修剪过的,专门用来做户外观赏或者室内盆景,比正常成年的松柏要小上几号,枝桠横斜,千姿百态,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团团绿云之上压着些晶莹剔透的白雪。
室内养了瓶装的梅花和盆栽的水仙,在几个女助理的不同品味堆积之下,慢慢的有了千金闺阁的生活气息。小桃子犹嫌不足,挑三拣四:
“经过了这么多事,大小姐也该换个地方才保险。”
这座木楼里曾经打死过刺客的,也只有大小姐这样的神经强大,才能继续没事人一样住着。
张美溪摇头,又伸手指向窗外:
“你就省省心吧,不要再折腾,这里多安全,简直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
小桃子是个精力充沛的人,隔不了多大功夫,就能冒出一个点子来。她顺着大小姐的手指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站的侍卫很多。
周二少爷、周三少爷正在和东北王的大公子、孙督军家的少爷说话,并没有把他们让进来的意思。
大公子对待平安这些人的态度,是三番五次几经变幻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没有详细的追究和说破。这次他又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态度比以前更加殷勤了数倍,看起来既呆萌又无耻。
孙少爷的情况比大公子还要糟糕一些,他被东北王留在了沈阳,破费了些功夫才弄到一架飞机,晚了半天,也追了过来,不过那两百个侍卫现在丢的只剩下两个了,据说飞机降落的时候还出了点小问题,一副狼狈相。
要结交到这两个人的真心那是很困难的,随时要小心着被他们咬一口。其实仔细追究起来也非常正常,他们的父辈出身寒微,只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就成为一方诸侯,是踩着无数的骨血上位的,那些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人物,一个个都被他们超越过去。
所以不停的试探对手和合作伙伴,一旦发现对方有任何精力不济的地方,立刻扑上去吞吃掉,是他们的家族习惯。
山东先生就是他们现在的主要目标之一,驯服山东先生,就可以成就更大的传奇。
小桃子把目光收回来,抽了一下鼻子,声音里带了满满的不屑:
“想让山东先生支持他们打内战,当山东先生是小孩子哄那!”
张美溪扬了扬手中的电报:
“并不算是哄骗,他们已经在威胁了,大庆还有上海的工厂什么的,不听话就捣乱。”
大庆其实基本上就是为东北王准备的,希望他对抗日俄两个邻居的时候能够霸气点。但是现在日俄两个邻居暂时没了动静。东北王要拿大庆的资源来打内战。
张美溪有些不愿意。
小桃子目露凶光,伸手拍一下桌子,压低了声音说:
“威胁山东先生!是那个?弄死他们全家去!”
只说了十多个字儿,声音也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是飘忽的,但她知道大小姐绝对的有这样的实力和力量。
日本皇太子的病是绝对的机密,就算过一百年也不能揭露,所以不方便拿来做例子,用于威胁什么人。至于直接对东北王出手,张美溪是绝对不舍得的。
张美溪摇头叹气:
“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呀?”
小桃子拍手:
“简直全是好办法,咱们就支持呗,成本的价钱卖药卖油,就看他们一群狗咬狗,一地毛,就当看大戏了。”
张美溪皱眉摇头:
“不要胡说!”
小桃子也皱眉摇头,用一只手来撑着下巴,叹一口气,做出一副忧伤的模样来。大小姐是忧国忧民,软弱可欺的性格,她也只好跟着忧伤起来。
外面的周二少爷终于把大公子恭送走,转过身来,一只手提着二蓝布长衫的下摆上楼,他理着两分头,抹着发油,脸上挂着欢愉的笑。
小桃子白了他一眼:
“笑什么笑?有什么喜事?大小姐不高兴那!”
周二少爷找了只茶壶看看,又去找热水瓶找茶叶。最后终于给自己弄了一杯满意的热茶,才笑着说:
“有什么不高兴?”
桃子嘟嘴:
“不高兴,打仗呗!”
周二少爷看向张美溪,笑着拱手:
“这个啊,这个真是一件大喜事啊,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恭喜大小姐了。”
周公是文王的儿子,武王的弟弟,每天都为着国家大事而忧心,搞得饭都吃不下去,一吃三吐。这句话是说,张美溪的忧愁代表了,她也有了问鼎天下,逐鹿中原的能力。
小桃子的音调里也带了些欢喜和调侃:
“要真能天下归心了,那咱们二少爷也可以封将拜相了!”
周二少爷从座位上站起来,郑重的给小桃子行了一个拱手礼,声音温润清朗,如清泉击打山石:
“如果真的封将拜相,那就先谢过小桃姐姐吉言了!”
小桃子嘟嘴:
“谢我做什么,首先,你要先让大小姐开心。”
周二少爷转身向着张美溪郑重的行拱手礼:
“大小姐”
他正要说下去,却见张美溪抬起头来,含笑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