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不老山向来隐居避世,绝不掺和这等惹祸上身的麻烦事。”
孤僻古板的九游道长率先表态道。
长春不老山乃是上古方士传承一脉,精研炼丹之术。
每一代掌门,都以炼成草还大丹为毕生追求。
“谢老弟,你讲这么多,又把咱们几家都叫过来。
怎么着,想给那位纪千户摆鸿门宴?让他知难而退?”
赤龙府主步流回怪笑道。
他身后站着一双赤眉的英武青年,亦是出声道:
“师尊,五行盟会同气连枝,倘若今日对浣花剑池视而不见,他日咱们赤龙府遭难,未必也有人伸出援手。”
见到大弟子搭好台子,步流回与之一唱一和,笑道:
“你小子说得也不无道理,只是那位纪千户幼凤榜首,又接连斗败刀王聂吞吾的亲传弟子,连谢老弟都受挫败。
咱们未必压得住吧?
真个联手以多打少,传出去也不好听。”
谢明流暗骂一声老狐狸,他眼睛余光扫过碧水宫的云南珠,心里清楚赤龙府这对师徒的打算。
于是,略作思忖后道:
“步兄所言也有道理,谢某今日在此摆好阵势,就是想要与纪千户摊牌明言。
他若看得清楚形势,晓得自个儿斗不过五大高手,就会将浣花剑池的印信交回。
真要狂傲跋扈到极点,觉着能够以一敌五,那也不妨给些颜色。
他一个外来人,把你我逼急了,大不了投靠定扬侯门下。
这等于平白树敌,殊为不智。
依照谢某的看法,那位纪千户是聪明人,不会如此犯蠢。”
移岳派的搬山老猿仔细思忖,颔首道:
“此法可进可退,留有余地,确实不错。”
谢明流抿了一口茶水,又补充道:
“谢某可听闻那纪千户尤好美妇人,靖州大旗会铁掌门的夫人,已经遭了毒手。
云宫主,你可要提防一二。”
步流回瞬间眼神一亮,心想谢明流这个伪君子真是懂事。
他拍着胸口大剌剌道:
“云妹子莫怕,碧水宫与赤龙府向来守望相助。
再者,烈儿跟你家弄影两情相悦,迟早要成好事。
咱们亲上加亲,两家共抗北镇抚司,不在话下!”
云南珠宫装庄重,仪态出尘,周身似有朦胧水雾流转遮掩,澹澹开口道:
“小家伙的儿女情长,咱们做长辈的,还是少操心为好。
至于纪千户的人品性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当真是那等下流货色,碧水宫亦有应对之策,绝不屈身。”
说到最后,云南珠还特意望向低头品茶的谢明流。
浣花剑池女弟子侍奉靖州权贵的丑事,早就传得满天飞,叫其他武林同道很是不耻。
“咱们商谈这么久了,如何迟迟不见那位纪千户?”
见到气氛有些不对,长春不老山的九游道长出来打圆场,岔开话题。
“好像是带着一帮鹰犬抄家去了。”
谢明流未有丝毫恼怒,仍旧是如沐春风般的和煦笑意。
“估摸着也快回……”
这位浣花剑池掌门话音还未落地,就听到哒哒马蹄从院外传来。
甲片撞击、衣袍摩擦的杂音,亦是紧随而至,落进众人耳中。
下一刻,就见到大红蟒袍的年轻男子昂首阔步,踏进此地。
身后则是斗牛小旗、云鹰缇骑,他们宛若众星拱卫大日,千峰簇拥大岳一样。
个个眼神锐利,如狼似虎,尤其离得最近的那两个小旗。
莫名有股子久经沙场的彪悍杀气!
“此人就是纪九郎?”
“好大的官威!”
“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果然不俗……”
高台上的五位掌门心思各异,许是受到气势震慑,皆不约而同站起身来,将目光投向纪渊。
此人走动之间,偌大天地好像陡然缩小了一样,只剩下那袭大红蟒袍衣角翻飞。
如骄阳煌煌,似大岳巍峨。
“难不成!他武功又有精进?”
谢明流眸光紧缩,那道挺拔身姿落在他的眼中,宛若太古蛟龙出海走水,必定有风雨相随。
磅礴无匹的大势,如同万丈狂澜扑面而来,令众人隐隐呼吸不畅的古怪错觉。
短短几息,纪渊就登上那方数百步见方的宽阔高台。
他施施然走到上首的太师椅前,大红蟒袍勐然一旋,人就已经坐下。
两位彪悍凶煞的斗牛小旗,各自按住腰刀,好似门神一般立在后面。
刚刚抄完家、杀完人回来的云鹰缇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