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骑虎难下。
他本想痛打落水狗,捡个便宜,把这个上位没多久的百夫长章献忠打死,收拢对方的披甲人。
却没料到,这厮城府极深,当日与宇文怀、雄惊涛交手,大败而逃,竟然只是假象。
「孙魁·····没听说过,难怪本事不高。」纪渊眉头微皱,露出看待小瘪三的轻蔑眼神,淡漠道:
「既然通过名姓,你也该领死了,免得某家手下多条不清不楚的亡魂。」
两指并拢如剑。屈起一弹。嗤!
还没等黑面大汉有所反应,他那条粗壮如柱的右臂就悄然断开。
毫无征兆地往上抛起,洒出一串血水!八分之一个弹指,剧烈痛楚方才袭遍全身,让黑面大汉发出惨叫。
他连忙捂住血似泉涌的平滑伤口,死死地盯住坐在榻上的「章献忠」,恶狠狠问道:
「这是什么武功?大西军的半部无道书与一卷死人经,绝对没有这种剑法!」
纪渊面色沉静,他以刀作剑,并不担心被人瞧出跟脚,嗤笑道:
「庸人练功,照猫画虎;奇才学武,推陈出新。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话音落地,又是屈指一弹。
深邃虚空如电芒
掠过,迅疾闪出一道冰晶丝线般的皲裂痕迹!
嗤!
左臂也如刚才一样,倏地飞了出去!
黑面大汉此时顾不得剧痛,这种眼睁睁看到自己,即将被削成人棍的惊恐,已经占据心神,完全摧垮斗志。
轰!
他全身筋骨好似拧紧的麻绳,压榨出深厚的气血,宛若烧滚的开水,急速沸腾!
只一瞬间,黑面大汉的内息如大江大河冲刷席卷,炸开脚下的碎石沙土!
九尺多高的魁梧身形,好似一颗敦实的炮弹直直升空!
必须要逃!
再继续顽抗下去,也斗不过杀人如麻的章献忠!
干脆去找宇文怀、雄惊涛这两人,告诉他们实情!
借刀···..·
一连串的念头纷乱闪过,如同怒雷腾起的黑面大汉,忽然像是抽空气力,开始向下跌落,重重砸在地上!
他低头一看,瞪大双眼,发现自己的双腿也被齐根斩断。
原本九尺余的高大身形,如今只剩下一半。像肉虫一样,拼命蠕动着。
滚烫的气血喷洒出去,染得周遭大片殷红。「这种货色也学人当出头鸟,真是不知死活。」
纪渊连发数道真空剑刃,将孙魁切去四肢后,终于起身。
那袭外袍被冷风一吹,刮得飞起,露出精铁浇铸的雄武身躯。
他走到黑面大汉的身前,俯视而下,淡漠的眸光好似魔王,骇得人肝胆俱裂!
「章爷!献忠大爷!饶我一命,以后给你做牛做···...」
啪叽,战靴将断臂踩得粉碎,血肉炸成糜烂,冷不丁打在孙魁的脸上。
应激似的疼痛,刺激得这个黑面大汉惨嚎不已,没有四肢的躯体,更是抽搐般的疯狂痉挛。
「别嚎了,一时半会死不掉的。」
纪渊眼底掠过嫌恶神色,恃强凌弱比谁都狠,遇到比自己更厉害的,就摇尾乞怜如野狗。
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放在大西军也属于没出息的渣滓。
「献忠大爷,您要小人做什么?尽管说!
给大爷舔靴都行!只要饶我不死···...」
黑面大汉脸皮狂抖,彻底把尊严抛之脑后。以他百夫长的身份,断肢之伤也可以求助上官。
前提是保住性命!
「告诉某家,那个宇文怀在哪里?」
纪渊这一道神念,来自于九窍石人与斗战心相,眉宇间自然涌现几分凶狂。
「东北角的大帐···.··他刚胜了天南军的一个百夫长,正在杀猪宰羊,办庆功宴······邀请了不少同袍!」
黑面大汉结结巴巴道。
「那宇文怀为何要寻某家的晦气?吃饱了没事做?」
纪渊一脚踩在黑面大汉的胸膛上,像是挤压饱满的海绵,四肢伤口涌出更多血水。
名叫「孙魁」的百夫长痛得嘶嘶吸气,他眼神古怪,仰望如活阎王的「章献忠」,迟疑道:
「大爷,你莫不是真忘了?
此方天地每过十年,帝姬殿下都要举办'十强武者'之大比。
要从天南军、阴北军、大西军、烈东军,四大军团之中,
择选十位绝强武者,接受血神的赐福,成为身先士卒的「大戟士'!
那日,你不仅嘲笑宇文怀长得······阴柔,还在城中休养的时候,将雄惊涛新收的一个美妾也睡了。
所以才有校场上,他们以二敌一,以多欺少打压献忠大爷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