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但在此刻,铜殿内外的赵垂、以及一众甲士,却感到了烈日暴晒的滚烫炙热。
积了三四指厚的茫茫大雪,如泼沸汤顷刻融化,大片水气蒸发成氤氲白烟。
一人之力,改变天象?
五境,宗师!
“何方……末将参见燕王殿下!”
赵垂只看了一眼,便就跪倒在地。
他的八座气海,阴雷真罡,于这一位从天而降的白袍青年而言。
犹如一粒细小微尘,随手就可拂去。
气血武道,以三、四为界限,四五为鸿沟。
因此,自古以来。
换血难敌真罡,气海绝不可能逆伐先天。
几乎成了不可撼动的铁律!
众所周知,换血三重天之后,每跨过一步。
生命本质都像脱胎换骨,得到巨大升华一样。
境界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几如天堑难以逾越。
“你见过本王?”
燕王居高临下问道。
周身透发的气血像是灿烂神辉,化为汹涌澎湃的潮汐光芒,卷动深邃虚空。
一人踏空而来,却莫名有种千军万马紧随其后的枭烈之气!
这种惊人的气机,足以将赵垂的血肉与心神齐齐消融。
他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努力低伏着身子。
难怪曾有宗师说过,五境之下皆蝼蚁。
“末将曾是大统四十二年的武举探花。
那场殿前大比,乃是太子和燕王殿下主持。”
赵垂战战兢兢,如实回禀。
“哦,你跟兵部侍郎徐颎是同一届。”
白行尘似是想起来了,轻轻颔首。
那袭衣袍翻飞之间,如玉细腻的五指张开,不带丝毫的烟火气。
赵垂还未反应过来,大袖之内的那方铁盒,就已经落到燕王殿下的掌中。
亲眼目睹这一幕,他不由惊出满身的冷汗。
白行尘能够弹指之间探囊取物,自然也可以摘下自己的项上人头。
五境宗师带来的压迫感,委实如同一道横亘大地的沉重山岭。
仅仅只是直面,便就感到宏大伟岸,难以跨越。
“本王就说,龙蛇山何时多了一位剑道宗师。”
白行尘无视脸色惨白的赵垂,随意把玩着那方铁盒。
“不管你要作甚,都算伱运气不好,撞到本王探望旧部。
云雷山乃是大派,曾经称雄北地,盛极一时。
当年,本王剿灭天阴教的时候。
山主凌虚度无视朝廷命令,多加阻扰。
于是,本王顺手把云雷山也给灭了。
一字快剑惊雷霆……不过尔尔。”
这位白袍玉冠的英武青年嗤笑一声,五指合拢猛然捏紧。
喀嚓一下,铁盒碎裂。
哗啦啦!
白茫茫一片!
吞没心神!
凌厉的剑气,好似恢弘无比的天河垂挂!
铮铮铮,金铁交击的声音不绝于耳,刺破耳膜!
整座铜殿火星四溅,切割出千百道龙蛇奔走似的深刻痕迹。
一团团森寒的白光迅疾游走,宛如电芒撕开音浪!
几乎是当空一闪,斩杀过来!
这样可怕的速度,这般凌厉的剑气。
五境之下,皆可杀之!
但……
“不过尔尔!”
白行尘话音还未落下,那只指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掌就已收拢,捏合为拳。
一股雄浑的气势升腾而起,引得风云激荡。
半个刹那都不到的时间内,坚硬厚实的纯铜地面陡然塌陷。
宛如潮汐般涌动的气血神辉,直如汪洋巨渊摇撼震天!
当白行尘握拳的那一刻,粘稠如浪的滚滚气流、倒灌而入的磅礴风雪、连带无数人的目光与心神,好似都被吸扯进去,攥在掌心!
璀璨如赤金的夺目光芒,瞬息盖过铁盒之内的凌厉剑气。
曾经名扬北地的一字快剑惊若雷,如今其声还未传荡龙蛇山,便已戛然而止!
“还不如凌虚度……惹人发笑。”
白行尘似是并未尽兴,未曾彻底打出的一拳,即刻收住霸烈势头。
衣袍翻飞,大袖挥动,轻描淡写拂去弥漫烟尘。
与此同时,立于腾龙峰的纪渊皱起眉头。
忽然间,他感应到深邃的虚空,竟然泛起细微涟漪。
无形的力量,宛如木桶里面倾倒出来的汩汩水流,注入白行尘的躯体之内。
“血神……当真赐下祝福了?”
纪渊愕然,随即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