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紧接着,他又开始喋喋不休:
“白重器闭关二十年,冲击大神通。
死必然没死,可若要活着,为何没有出来整理朝纲?
九边的勋贵, 庙堂的文官,就藩的王爷……层层缠绕盘根错节。
再等个几年下去,只是监国,未得正统的太子殿下,只怕坐不稳东宫的位子了。”
绝巅之上, 云海翻腾,好像伸手就可摘下星辰。
俊美道士卖相虽好,可惜生了张嘴巴,且还是个碎嘴皮子,一刻也不愿意停歇。
“天运子,你的气数之浓,根骨之好,当世罕见。
可却也要小心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的天道至理。
越是应运之人,越会遇到压胜自己的‘大劫’。
你的大劫,便在天京。”
那头黑山羊遭受不住,忽然口吐人言,声音干哑宛若老翁。
“嘿嘿嘿,都道重瞳子,世无双,小心给别人作了嫁衣裳。”
俊美道士话音一顿,面色如常,随后淡淡道:
“压胜贫道?白重器马踏江湖,破山伐庙,使得旁门左道,魔教邪派气运凋零,
这才催生出贫道、纳兰桀、江神宵三位当世最年轻大宗师。
能够于气运、根骨之上,皆盖过贫道一头,成为‘大劫’之选,
是姜赢武?还是王中道?”
黑山羊狭长的面孔恢复平静,不再回话。
灰白的瞳孔中掠过异彩,仿佛跨过千山万水,落在天京城外。
……
……
万年县,余家庄。
面对打来热水的林盈袖,纪渊认真的解释道:
“我如果说,它是被大风吹成这样的,你们信吗?”
等这位余家大娘子重新回到凭风楼,发现这座建筑被生生抹掉一层,连一张桌椅板凳都没给剩下。
四面空荡,仰头就可看到无云夜空,漫天星斗。
听到纪渊的说法,林盈袖端着铜盆,一脸手无足措的茫然样子。
好大一个屋顶?
什么样的大风能吹成这样?
“余大娘子刚才没听到动静么?”
纪渊卷起衣袖,伸手抹了两把,冲淡一身的血气、酒气。
“呃,只听得有阵子雷声。”
林盈袖摇头道。
她也没去追究凭风楼为何会弄成这样。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况下。
这位北镇抚司的年轻百户,别说拆一座楼,
哪怕夷平整个余家,自己又能如何?
“也没见到有一道金光落下?”
纪渊擦干净脸庞,稍微觉得清醒了许多。
“百户大人是不是喝醉了?”
林盈袖往后退了一步。
似是担心这位年轻百户酒后乱性,做出非礼之举。
“可能是今晚乏了,叨扰余大娘子许久,纪某人告退。”
纪渊把疑惑收进心里,既然那位高人让自己去钦天监,想必会有解答。
“对了,北镇抚司的李、裴二人可过来了?”
林盈袖轻轻颔首,回答道:
“两位小旗来得很快,已经把人带回官衙了。”
纪渊皱起眉头,淡淡道:
“他们两人为何不等我一起?”
他在此间事了,扈家、曾家勾结白骨道,已经罪证确凿。
扈霆、罗猛俱已伏法,明天把公文呈上去。
然后将育婴堂的收尾处理干净,这桩案子就算结了。
至于余家,该怎么发落就看黑龙台上层的意思。
虽然说,私炼大丹、盗用紫河车、残害孩童等骇人所为,都是蓝茂文一人做下。
可后者身为余家的大管家,总归脱不了牵连干系。
抄没家产,充公赎罪,应该是不可避免。
林盈袖轻咬红唇,念及余家的处境,极为难以启齿道:
“许是两位小旗觉得,百户大人可能会留宿于此。”
纪渊眉毛一挑。
嗯?
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