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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出于谨慎,抬手将自己身上的口袋摸了个遍。除了几张外钞,和外交官通行证等身份证明,他身上并没有违反井玢身份的物品。
只是,当燕时洵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从自己的西装领子上擦过时,却忽然察觉都爱了一点细微的冰冷。
燕时洵愣了下,伸手将那东西摘下来,举到眼前。
一枚曲别针。
只是当它别在西装领子上时,因为它漂亮的外形和顶尖镶嵌的宝石,更像是一枚胸针,而不做它想。
一个外交官,为什么会随身带有曲别针这种东西?
疑惑从燕时洵心头划过,但因为赶时间,他暂时将这件事放在一边,手指灵活的将曲别针弯折过来,怼进了木盒的小锁里。
“咔,嗒!”一声,锁应声而开。
燕时洵大致看了一眼,盒子里放着的不是金银珠宝这类贵重物品,而是厚厚一沓的信件,其中有些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信上的邮戳有滨海的,但更多的却是京城的。
燕时洵随意从中间抽出了一封查看,展开信件通读后,他忽然意识到这是谁和林婷的通信了。
井玢。
为了验证这一猜想,燕时洵迅速翻看了其他信件。
有些信件或许是写得急,或是时局不稳定,所以为了避免自己出事时连累其他人,信上并没有提及任何一个可以对照到人的称呼。
但这些信,都是林婷和一个人的往来。
林婷称呼对方为“我的理想”,而对方则在回信中称呼林婷为“吾爱”、“卿卿”、“崇高的同行者”。
虽然对方称呼林婷的方式很是亲密,但出乎意料的是,信件中两人更多聊起的,都是思想和时局,对于情爱方面倒是没有几句。
两人从世界上的各种思想和方式、外国同学传回来的消息、殉于理想的老师,一直聊到国内的情况和自己未来的打算。
看起来,比起肉.体.上的情.爱,两人更加像是思想和灵魂上契合的灵魂伴侣。
第一封信的信戳日期,是在十一年前,这个时候两人的笔迹还很稚嫩,也都充满了斗志和理想,信戳是京城的。
这一年,林婷刚被京城大学录取,而和她发信的这个人,还被她生疏的称呼为“学长”。
她在信中写到,外文系的老师向她推荐了一位笔友,那人出国留学见识广阔,认为两人一定很难聊得来,于是她大胆的进行了尝试,并且在结尾的时候,大方的问“你对世界怎么看?你觉得它会好吗?”
收信人显然被林婷不同于这个时代大多数女子的做派,所惊到了。他的回信带着对女士的尊重和克制,但是在谈及世界时,却忽然热情百倍,洋洋洒洒的写了很多他的观念,其中引经据典,更是使用了三四个国家的哲学家的理论引证,显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林婷没有让对方多等,很快就针对回信里的观念进行了论述,并且同样博引旁证。
即便是没有任何感情经历,也对人世间的情爱并不感兴趣的燕时洵,在旁观这场对话的时候,都察觉到了事情的走向好像有点清奇。
——就好像你的老师因为欣赏你,想要将你和另外一位优秀的年轻人撮合到一起,所以将对方的联系方式给了你。
但是你却用来讨论学术话题,寸步不让的坚持自己的理论,与对方远隔重洋,几万公里,一来一往要月余时间,花费颇多,但却不是为了互诉衷肠,而是为了驳倒对方。
大概是旁观者清,燕时洵翻看着信件,觉得这简直是一场大型而漫长的辩论赛。
两人什么都谈,就是不谈情爱。严辞犀利而不留余地,但却与对方契合到没有一丝间隔,仿佛是世界上另外一个自己,无论是学识,思想,见解,高度……两人都有太多可以讨论的话题。
这不是俗气的爱情,这是灵魂的颤动。
而燕时洵觉得,自己也能理解,他们将彼此称呼为“我的理想”和“崇高的同行者”的原因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也逐渐发现了这件事,并且试探着一次次拉近与对方的距离,开始关系对方的生活和安危。笔友对林婷的称呼,也开始变成了“卿卿”。
直到倒数第二封信,笔友提到,他的学业已成,并且结束了在国外领馆为期一年的实习,马上就要坐船回国。
但是直到这时,他才从家里去接他的人口中得知,原来自己早在小时就定了一门亲事,对方已经等了他很多年,是个旧派人家的女子。如果退婚的话,不仅对方早就已经过了传统的适婚年龄,在国内目前的大环境下,他恐怕那位女子也无法继续生存下去。
林婷在这次的回信里,才第一次提到了对方的名字。
她表示自己理解笔友,尊重笔友的选择,并且充分论述了目前国内对于婚姻的看法,表明一位旧派女子如果被退婚,蒙羞的家族很大概率会放弃该女子,而没有谋生手段,女子恐怕活不长。
她说:‘你做的是正确的选择,我为认识一位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