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来,甚至偶尔也会违背天地大道来,也会送杀人的厉鬼去投胎。我保护人,但也保护鬼,人神鬼在我这里不是绝对的区分。”
“很多同行都说我这种与‘中庸’、‘若水’完全不搭调的做派,早晚有一点会死在哪个群鬼聚集之地。”
燕时洵说起有关于自己的传闻时,面容上的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和生死一样:“不过他们说的对,毕竟那些只记得仇恨的厉鬼,你怎么能期待光凭一张嘴或是莽撞的善意,就能让他们听你说话?人不凶,如何镇恶鬼?受点伤也是很正常的吧。”
邺澧扶着燕时洵的手慢慢收紧,他垂眸,看着身边这个青年俊美平静的侧颜。
半晌,他才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值得吗?”
燕时洵却像是听到什么奇怪的话一样,诧异的微微抬头看向邺澧:“这不是值不值的问题,这是应不应该的问题。”
“鬼也曾经是人,他们绝大多数人在死亡之前,一辈子循规蹈矩,积善行德。或是有些人就算有些小恶小错,却也罪不至死。然而一朝枉死,因为执念和怨恨就变做了鬼,想要在死后继续讨要活着时没有讨要到的公道。难道,这样的鬼也应该不稳缘由的斩杀吗?”
燕时洵轻笑,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知道很多同行都会这样做,确实,少了接近厉鬼和埋骨地探索的步骤,对于同行们来说无论在道德观还是精力上来说,都方便了不少,也很大程度避免了被厉鬼伤害的情况。但。”
“不是所有人都如此,就是此事便对。那对很多无辜枉死者来说,太不公平。”
寒凉的夜风吹拂起燕时洵鬓边的发丝,缭乱了他的眸光,让本不羁桀骜的俊美面容好像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我不需要你理解我的坚持,不过我相信,如果有朝一日你被攻击而含恨死去,你会想要遇见我,将你的生前死后,悉数说予我听。”
“请放心,到那时,我会接下你的委托,和你结下阴阳契,了结你所有的怨恨,让你可以安心的闭上眼,前往轮回。”
燕时洵的声音很轻,却足够坚定:“为不能言者言,替枉死者诘问……我不过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驱鬼者罢了。”
“哪有为什么,只是因为这是我所坚守的道。”
邺澧屏住了呼吸,狭长的眼眸微微睁大,整个视野中除了此刻在皎洁月光下燕时洵的身影外,再无其他任何之物。
他能感觉得到,自己就像一座被判定死亡很久的火山,就在连自己都已经死寂,沉向远离人间的地底,以为自己从此不过冷眼看待所有世间罪恶时,却有一颗星星落在了他的心脏上,瞬间便燎起大火,点燃了所有热烈。
于是,岩浆翻涌,魂魄震颤,所有的反应都隐藏在仿佛平静的外壳之下,却已经炽烈到足以融化一切。
良久,邺澧轻轻笑了,他微微垂下头,抬手为燕时洵撩起耳边散落的发丝,修长冰凉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燕时洵的耳廓。
“你说的对,这是你的道。”
而毋庸置疑的是,你的道,正是我曾经所诘问天地为何不存的路。
酆都匆匆一瞥,却没想到,我看到了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大道。所以从此往后,你的道,就是我所守护的。
“不过,你并不需要独自承担。”
在燕时洵疑惑看过来的目光中,邺澧不避不闪的对上他的眼眸,冷峻的面容上带着笑,从薄唇间说出的话却郑重,如同在与天地做契:“从今以后,你有我。”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天地之间仿佛停滞了一瞬,夜风与虫鸣统统消失,寂静的天地间,唯有大道垂首,却是承认了邺澧所言。
说出的话,就是承诺的因。
从这一刻起,邺澧将因放进了燕时洵的手中,主动与他结下了因果。
无果,不结束。
燕时洵敏锐的察觉到,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变了,但是他疑惑的侧耳倾听时,却又什么都没有,耳侧的风声与虫鸣依旧。
于是他抬头望向身边的邺澧,嗤笑着问他:“有你做什么?”
“你打架的时候为你鼓掌,你受伤的时候帮你包扎,你走不动路的时候,我还可以抱着你。”
邺澧轻轻向燕时洵眨了眨眼,笑道:“就比如现在——时洵,想让我抱你吗?”
“……滚!”
但燕时洵并没有推开邺澧搀扶着自己的手臂。
最起码……不讨厌吧。
燕时洵心里想着,虽然他讨厌有人接近自己,但邺澧这个人完全没什么温度,也算是相处良好,暂时就这样吧。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轻描淡写的做了决定,然后走向下一间嘉宾的房间:“走了,看看其他人怎么样。”
邺澧从善如流的跟上。
两人的身影依偎在一起,靠得极近,在皎洁明亮的月光下,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