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一轮清寒明月悬在中宵。
微莺悄悄回到晚宴,挨着萧千雪坐下,抬头看时,人差不多全齐了。
宫中规矩多,晚宴座位也严格按照等级来,最上是太后皇上皇后座位,三妃在其下,排到微莺萧千雪,只有左边一个小角落。
萧千雪:“莺莺,你刚才去哪里啦?”
微莺:“看鸟。”
萧千雪仰望天空,想从深黑幕布上找出鸟痕迹:“鸟呢?”
微莺诗人附身,声情并茂地朗诵道:“天空没有留下翅膀痕迹,但我已经飞过。”
萧千雪给她鼓掌,然后说:“嘴巴边没有留下红豆饼残骸,但我已经吃了?”
微莺:“……好对。”
萧千雪:“哎嘿。”
宫斗姬看不下去这个随时都在崩坏女主了,都想跪下去求宿主离女主远一点。
微莺闭上眼睛回忆剧情,自从她退出练舞后,贤妃不用再顾及基础差她,专门为萧千雪设计一曲难度颇高剑舞。在原书这段中秋赏月中,萧千雪剑舞飒爽英气,剑光如雪,与狗皇帝里记忆里人重合在一起。
所以,这场剑舞以后,女主更受宠了,得到更多赏赐,也引起反派注意和敌视。
微莺抬眸看向首座。
皇帝离她很远,隔着灯火幢幢,只能看见帝位上坐着道瘦削身影。
天子居九重,九重是帝心。
萧千雪顺着她目光望,忍不住感慨:“陛下好好看呀。”
微莺:“不许夸他!”
萧千雪又笑:“为什么不许夸?”
微莺沉默一会,正色道:“我怕他骄傲。皇帝一骄傲,百姓就遭殃,千雪,你差点就成了祸国妖妃啊。”
萧千雪小脸煞白,捂住胸口:“谢谢你提醒,呜呜好可怕好可怕,我再也不夸皇上了。”
微莺:“为了天下百姓,我们要鞭挞他、羞辱他、让他时时记得自己职责!”
萧千雪点头,肃色说:“好!莺莺说得对!”
“没错,莺莺说得对!”一道纤柔女声从微莺身侧传来。
微莺扭头,看见个宫装少女怯生生地看着她们,双颊微红,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她认出来这人,是那日拜会被狗叫吓到丽嫔。
丽嫔绞着手指,一副局促不安模样。
微莺再看看丽嫔原来座位靠近淑妃,登时明白了,手一拉,把少女拉到自己身边:“娘娘便坐在这儿吧。”
丽嫔局促道谢:“谢谢。”
微莺失笑,明明是嫔,怎么还这么紧张兮兮样子?
不过丽嫔事她知道一点。
后宫算上半个朝堂。从前太后干政,无论前朝还是后朝,皆一手遮天,自从皇帝继任,渐渐夺权,开启新政,重用新入仕官员,朝堂分为三派,一是以宫家等世家为主旧派,一是以皇帝器重官员组成新派,还有一派摇摆不定,约莫可叫做墙头草派。
前朝如此,后朝也差不多。宫家几个女人带着一众宫妃搞事情,贵妃为首另一派同样与其势同水火,剩下一些女人则在报团取暖。
丽嫔住在浓华殿,原是淑妃人,自从那次她让淑妃跌了面子后,就一直被排斥冷落,加上其父也是墙头草派著名人士,没法替她撑腰,这几日,丽嫔过得算是艰难。
被排挤小可怜只好去寻找同样被排挤小可怜取暖。
微莺伸开双臂,给丽嫔一个大大拥抱,试图温暖她冰凉内心。
宫斗姬:……真有人会被温暖吗?
丽嫔双眼通红,眼泪涟涟:“嘤,你真好。”
微莺:“守护深宫每一颗受伤心灵,这是我职责。”
————
晚宴开始,歌舞融融。
皇后端庄正坐,目光从众宫妃身上逡巡,最后飘到角落里,对上少女灿烂笑。
微莺努力朝她挥手,无声地喊:娘娘康康我!
皇后忍不住翘起了嘴角,眉眼弯弯,清冷气质一敛,变得十分端庄温柔。
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皇后春风拂面般微笑。
微莺:“啊,皇后娘娘笑了。”
萧千雪捂住胸口:“娘娘也真好看,好像是在朝我们这边笑呢。”
丽嫔垂着眉眼,轻轻叹气:“总归不是对着我笑。”
微莺捧着脸:“娘娘真好看。”
萧千雪也捧着脸:“娘娘真好看。”
贤妃看到两个小只露出同款姿势,也开始捧着脸了:“她们真可爱。”
丽嫔:……不知道干什么,但她也捧个脸吧。
皇后看见这整齐划一动作,轻轻笑了声,随即想到自己身份,迅速板起脸。
“梓童在看什么?”皇帝轻声问。
皇后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
“可你在往左边望。”
皇后:“我斜视。”
皇帝沉默片刻,不由自主也看向左边角落,对上笑得像花一样少女。
她忍不住也轻轻笑起来。
微莺注意到狗皇帝目光,立马收回自己笑,不自在地咳嗽两声,捂住自己脸。狗皇帝,不给他看!
萧千雪:“啊,陛下也在往这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