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婆子家的午饭似乎要格外的早些,每回都是林家刚刚吃完,还没收拾碗筷呢她就过来了。
今个也一样,在她的身后,跟着两个人,眉眼有些相似,一瞧便知是兄妹。
“东家,这就是宋家兄妹。”朱婆子介绍了句,往锅里兑了半瓢冷水,麻利的撸了袖子,捡着搁灶台旁的碗筷洗。
林可欣一团和气的道。“咱院子里说话吧。”
“顾哥儿宛姐儿,东家特别好,你们不要太紧张,有啥就说啥,我跟你们讲哦,我在外头做了十几年,东家是我遇过最好的雇主了。”这话儿,朱婆子昨儿傍晚在宋家也说过,还谈起了林寡妇响彻十里八乡的事迹。
旁人十有九个说起,都说林寡妇凶悍野蛮。
大抵人心生来便是偏的。
朱婆子在林家干活,和林寡妇日日相处,看事的角度也不一样,在她看来,东家这是心疼自个出嫁的闺女呢!多好的东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般人家才不会为出嫁的闺女这般费心费力。
可见东家这人呐,心地是真的好。
宋顾怀揖手见礼。“林东家,我姓宋,上顾下怀。这是家中小妹宛姐儿。”
“见过林东家。”
“不知朱婆子有没有与你们说清楚?”林可欣又细细地将要求讲了遍。
宋顾怀认真的听着。“我愿意过来教少东家识字读书,只不过,家中小妹……”
他似有犹豫,林可欣以为他不愿意,乐呵呵地接话。“没事,店里我再寻摸个伙计就行。”
“林东家不是的。”宋顾怀有点着急。“我只是忧心小妹若在店中做事,恐给东家惹出什么祸事来。”
几句话的功夫,朱婆子已经将碗筷清洗好放进了橱柜里,灶台也擦的干干净净,连抹布都洗好搁灶台上铺晾着。“东家,是这么一回事儿。”
原来啊,旧年宛姐儿出门买菜,被镇里的富家公子给瞧见了,若不是朱婆子正好路过,眼明手快的将人给拉走,指不定得发生什么事呢。
却说这富家公子,非常不甘心,还在镇里寻找了好些天,幸好宛姐儿深居简出,出了巷子少有人知,而巷子里的邻里街坊呢,对宋家极有好感,尤其是宋小郎,小小年纪便得了童生,若不是他父亲生病耽搁了他下考场,八成就是秀才了。
故而,宛姐儿才躲过了劫难,此后愈发的深居简出。
眼下同意来林记做事,一则是因为父亲病重急需要钱,二则嘛,也是听了朱婆子说起林东家的事迹,觉得在她铺里做事,应该会比较靠谱妥当。
想是这般想,宋顾怀又怕连累到林家,毕竟林家也没什么靠山。
听着朱婆子讲完前因后果,林可欣笑了。“只要占着个理字,我便没有怕过,宛姐儿安心在店里做事,别的不说,在我店里头,我定是会护住她的。”顿了顿,她提醒了句。“宛姐儿在我店里做事,铺子里人进人出,都会知道她,出了这店子,会发生什么,谁也不好说。”
“这……”宋家小郎还真没想到这茬。
安静腼腆林宛央细声细气的开口。“哥,早晨你送我过来,晚间我与朱大娘回去。”
“宛姐儿就是帮着打下手吧?拌拌辣酱收收钱称称卤味之类的?这些宛姐儿都会着呢。”朱婆子乐呵呵地说话。“东家有个甚事要离开一会儿,我也可以到前面搭把手的,总归不会让宛姐儿一个人守着铺子。”
宋顾怀看向林东家,林可欣笑着点了点头。
事情便这么说定了,因家里还有个病重的父亲,宋家兄妹又匆匆忙忙的回了家。
吃过晚饭,朱婆子把厨房里的事拾掇好才走。
林可欣母子俩着手张罗着明儿要用的卤味,一个烧火一个将食材下卤锅。
“你明儿上午呆在家里,宋家小郎会过来与你说说话。”
“事情敲定了?”
“对。”林可欣简短的说了两句宋家兄妹。
岩哥儿听着拧了拧眉头。“娘,那宛姐儿……咱们在镇里可没什么根基。”
“我知道,我瞧着这兄妹俩很不错,老话有说,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呐。”林可欣看中了宋家小郎这只潜力股,虽然有些凶险,她觉得还是可以承担得住。
“娘,我会认认真真的跟他读书识字。”
“你要明白,咱们识字是为了做生意,不是为着考功名,这事儿,我白天和宋家小郎细细说过,他说知道要怎么教,你且跟着学几天,感觉好,咱们就继续,觉得不太妥当,咱也不花冤枉钱,回头我与他说话。”
“好。我明白了。”
做好卤味,还得算账,算完帐,这一天啊,才算真正的清闲,可以舒舒服服的躺进温暖的被窝里。
林可欣是真有些累,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街道上的铺子都开了门,犹见几分热闹,宋顾怀带着妹妹走进了林记卤味。
便是刚刚开门,店里也有人,林可欣正在做生意,岩哥儿帮着打下手。
“来了,到旁边坐会儿,我这马上就好。”林可欣抬头招呼了句。
买卤味的顾主看了眼宋家兄妹,笑着打趣。“林掌柜你家亲戚?兄妹俩长得怪好,搁镇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