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锦龄正陪着陆老太太用膳。
便听到门外有人来禀:“少夫人,门外有个妇人自称是你娘,想要见你一面。”陆府的丫鬟有些迟疑。
她们记得少夫人是早就丧母的。
但那女人言辞恳切,又放得下身段极其哀伤,她们便来问了一句。
酥柔眉头一挑:“夫人哪里来的娘?大白天的还能诈尸不成?”酥柔如今也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丫鬟,虽说以前鱼香主外,她主内。鱼香成熟稳重,她跳脱欢乐,总是哄姑娘开心。
但后来鱼香走了,她也慢慢将鱼香的活儿接替下来了。
并且比起鱼香还得小姑娘们的看重。
这会她心思一转便猜到了只怕是朱氏,她也怪不要脸的,竟然还敢以夫人娘自居。
池锦龄见老太太没说什么,便淡定的一块用完膳。
老太太洗了手净了脸,丫鬟递来一碗清茶,喝了一口,才淡淡道:“你如今是府上的主子,咱们陆家将来迟早要交给你的。你想去就去,这府上还有什么人是你不能见的?你不能做的?虽然你如今与池家撇清了干系,但池老爷到底占着你生身父亲的名头。”老太太惬意的喝了口茶,她知道这孙媳妇是拎得清的,不然她俩能成为好闺蜜?
“她啊,最是见不得我好的。如今能来见我,不过是爷们在朝堂上惹了陛下厌弃,后宫又出了意外,没得人求了呢。”池锦龄笑着与老太太见了礼,这便离开了。
出了门,脸上的笑便淡了几分。
“将扬哥儿送到侧门出去。不要碰上了。”池锦龄轻声道。
酥柔连忙点了头吩咐下去,脸上颇有几分不平:“要奴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啊,夫人摊上这么个爹,这么个后娘都是倒霉。如今池家谁都不敢沾惹,她倒是好,堂而皇之的上门了。生怕陛下不知道,池家与您还有几分关系。”酥柔不悦的很,只觉得让池家占了便宜。
“这样也好,扬哥儿的户籍还未转过来。”池锦龄压低了声音,酥柔一听,这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之前她们就想将户籍之事办了来着,但是池老爷再三推脱,他虽然看不上林氏留下来的女儿,但是儿子却还是不愿放手的。
中间几次说好,池老爷都反悔了。
导致如今扬哥儿户籍依然在池家。
现在朱氏生了儿子,今年都八个月了,从她那里下手,倒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将她请到院子来吧。”池锦龄回了内院,这会朱氏已经内院等着了。
池锦龄走进门时,她正低着头神色不安的走来走去,似乎极其不安。
陆家只有老太太一个女主人,宣平侯早早死了夫人,这么多年一直是老太太当家。
外人都以为池锦龄一个身为背景的女人进了门,日子不好过,谁又知道,她进了门第二天,便自己当了家呢?
这会她一进门,陆家丫鬟便极其恭敬地立在两旁。
身后的排场比起当初贵妃回家省亲也差不了多少。
朱氏看的酸溜溜的,这才多久未见,池锦龄便跟换了个人似的。早已褪去曾经的青涩,破茧成蝶,如今走出去,就是京城权贵也得争相巴结。
以前她还道,陆世子不过是看上她那张脸。进了门才知道身份差别,将来有她苦头吃。
谁知道,吃苦头的,反倒是自己那一双女儿。
“二姑娘,老三没了。她给太子陪了葬,三姑娘没了啊……”朱氏抿着唇,一双眼睛红肿。
酥柔眉头一凛:“这位夫人可别乱攀亲戚,也别叫错了人。这是咱们少夫人,咱们陆家主母。”
朱氏一滞,当从丫鬟口中听到她如今已是当家主母,连她娘家老母亲,在池锦龄面前都得低头,心中更是不忿。
她凭什么这么好命!
当年林氏都斗不过她,如今竟是输给了她女儿!
朱氏乖乖的见了礼,将眼泪擦干净。
她算是明白了,她看不顺眼池二,池二这么多年,对她如何又没有恨意呢?
她占了快二十年的池夫人名头,池锦龄如何不恨她?甚至当初林氏的死,她只怕也是恨毒了自己。
“你也别说什么陪葬,她和太子无媒苟合,导致太子伤了身子。太子走后,还能让她随葬,这是她的荣幸。你这哭哭啼啼的,你是怕陛下不知道你心中的怨吗?就算不为儿子,也得为池老爷想想吧,毕竟,那个男人你也花了手段才到手的。”池锦龄坐在首位,马上有丫鬟站在身后给她打着折扇,然后奉了凉茶。
“夫人少喝些凉茶,世子爷出门前便吩咐过奴婢看着了。您可不能多喝。”丫鬟在身后细声道。
朱氏看的更不是滋味儿,再仔细看看,池二的面容也与以前有了许多不同。
林氏,没想到竟是能生个这般出彩的女儿。
不过是个村妇,不过是个村妇啊!
朱氏这么多年一直嫉恨林氏,即便是池老爷娶了自己,但无数次,他都瞧见池老爷怀念林氏。
她那时不懂,直到林氏上京,她才发现,那个女人说是村妇谁人信啊。
说是书香门第的女儿也有人信。
这会再听到那句,为太子随葬是她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