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嘶嘶”声响转瞬即逝。
陆挽澜斜眸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圈,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监牢里灯火灰暗,二哥陆云帆并没看到自家小妹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神色,又点点头自说自话:
“也对,现在京城乱成一团,你带着迟铮也确实不好出城。”
说到迟铮,陆云昭似乎想起什么。
偏过头去看了看对面牢房,惊出一脑袋冷汗:“迟铮她们,还没从城南庄子上回来?”
陆挽澜摇了摇头,回了句:“没有。”
陆云昭抬手一拍大腿:“坏了!那庄子上......”
“哎呀四哥!你拍大腿能不能拍你自己的!”一旁的陆云策捂着大腿,疼得呲牙咧嘴。
“我这......”陆云昭抬手才发现拍错了人,赶忙住了嘴追着陆云策道歉。
见这两人松开小妹,陆云帆终于逮着个空,急忙凑上前去,隔着木栅栏拉着陆挽澜左看右看:
“小妹,他们真的没把你怎么样?”
虽然陆挽澜刚才一个劲儿地点头,可在陆云帆这里不作数,他要亲眼确认小妹没受伤才彻底放心。
只是一听说,陆挽澜是主动认了近日发生在京城的大案才进来,他登时吓得双腿一软,亏得扶住木栅栏才没栽倒:
“小妹!你......”
你那是替自己认罪吗!
你这是要把哥哥送去流放啊!
“嘘......”
陆挽澜正想解释,却又听见“嘶嘶”两声从牢房一角传了出来。
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竖起耳朵专心听了半天,那神秘的声音却又一次消失了。
那是毒蛇吐信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她绝不会听错。
会在哪?
养狼的囚犯那里?
可自从陆挽澜走进来,他们就一直若无其事,东倒西歪地呆在牢房里。
而对面的牢房,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背对着自己,静静地坐在一片月光下头,嘀嘀咕咕不知在念叨什么。
再往深处去看,就是一片昏暗,什么也瞧不清楚。
陆挽澜虽没有收获,可她心里却莫名地不安,总觉得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时时刻刻盯着自己。
这是不好的预感。
看来,今天晚上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
只是在她聚精会神左顾右看之时,几位兄长没有打断她。
左侧的牢房中却传出一声不悦的嘲讽:“看看这是谁啊?陆挽澜!你也有今天!”
说话的,正是与陆家兄弟一同被关进来的王家六姑娘。
不待陆挽澜发话,陆云帆便又啧啧两声,揶揄道:“怎么?行你进来,我们小妹进不来啊?”
见她满头珠翠被自己扯得七零八落,便又幸灾乐祸:“我看你是羡慕我们小妹吧?”
“我羡慕她?”
王六姑娘猛地窜了过来,指着陆挽澜咬牙切齿:“贱人等着瞧吧!我姑母是太后!我堂姐是皇后!今日你们欺侮我和雪晴的事,若是让她们知道,必定不会放过你们!”
“不放过我们?”
陆挽澜轻弯着唇角转身,不顾身后几位哥哥反对,缓步朝王六姑娘方向走去,看着对方透着恨意的眼神,认真地问道:
“她们会怎么不放过我们?说来听听?”
“自然是将你们陆家碎尸万段!”万柳姑娘昂着锥子般的下巴,眼中尽是蔑视,“你少在这得意!我今日不过是......”
“不过是得知我们想去王家退亲的消息,来陆家大闹一场而已,就被关在这里。”陆挽澜说完便又惋惜地叹了口气,“那你一定不知道,荣贵人王雪茹殁了,她的丧事虽足够体面,你的姑母和堂姐却是连回来看一眼也没有,圣上甚至没有命人调查她的死因,任由那凶手逍遥法外。”
“那我大伯和大伯母也......”
“你大伯母?”陆挽澜开始怀疑这个王六姑娘并不是愚蠢,而是难得的天真,“她是沈猛的亲姑母,这会儿恐怕已经在沈侯爷府上哭天抹泪做戏去了,哪有心思管你?不然也不会由着你们姐妹来陆家闹事不管不问!”
“至于你大伯和三伯。”
很显然,陆挽澜不认为这两人会做王六姑娘的护身符:“他们去了城南主事,巴不得你们这次得了教训,和我们陆家一起被治罪!”
“你!!”
王六姑娘自小还没受过这委屈,尤其是这种自以为是的说教!
顿时火上心头,噌地冲到陆挽澜面前愤愤不平地喊着:“我杀了你!”
可当她才将手臂伸进木栅栏缝隙中,却见陆挽澜脸色一沉,眸光似电。皓腕被她左手五指掰住轻轻一扭,整条手臂便传来钻心的疼。
还未等她大声呼救,脖颈已被面前这个女人死死钳住,耳朵只能飘进如同鬼魅的声音:
“既然早晚都要被碎尸万段,我倒是不介意、先送你上路。你若想活,就把嘴闭上,听明白了吗?”
“嗯、嗯!”王六姑娘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听陆挽澜这样说,只能哭着拼命点头。
直到脖子被彻底松开,才无力地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