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陆云归回到定国府的时候,天已蒙蒙亮。
可是一进大门,就看到三哥陆云礼一直在等自己。
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清秀的团脸上还挂着汗珠,顾不得擦便跑了进来:
“三哥,你的担忧果然没错。”
陆云归进门坐下,随手把药箱交给小厮,表情透着凝重。
“宫中两位有孕的嫔妃今夜突然早产,我刚到燕王府就被拉回宫了,连那燕王的面都没见到。”
“其中必有蹊跷。”陆云礼顿了顿,“可有说燕王病因为何?”
听到有此一问,陆云归叹了口气:
“细的不清楚,只听说他正于家中练剑,礼部尚书段家的人大闹,说自家的二郎成了准王妃的面首,王爷气急,一时收不住内力呕了血,怕是心疾复发。”
三哥陆云礼抿口茶,语气中听不出波澜:“这种话,你也信?”
“自是不信!面首的事虽然闹得沸沸扬扬,可傍晚也就平息了,那段家二郎自己也说,没有的事。”
陆云归心烦,又不知该怎么办:“现在王爷不让我诊治,他病情究竟如何,也是难说。小妹就是成个亲,怎么这么多波折!”
陆云礼轻笑一下,慢条斯理地说道:
“旁人忌惮陆家和燕王联姻,出手阻挠也就罢了。现在连他自己也是推三阻四,这是想以此彻底跟陆家划清界限。”
“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何?”五哥陆云归不解。
“燕王素来城府颇深,心思缜密。或许是想,向圣上表个忠心。”
陆云礼似想到了什么,又说:
“明日燕王府必会禀明圣上,王爷伤小妹心在先,重疾缠身在后,必不能让小妹进门便守了寡,所以恳请圣上收回皇命。”
“若圣上追问燕王病因,他便顺势将其归结到小妹身上?他得了个忠贞大度的好名声?”五哥陆云归问道。
“不错。”
“岂有此理!”陆云归将茶杯重重一摔,“这个萧晏之,心思如此歹毒!”
三哥陆云礼刚要说什么,却见一旁陆挽澜披着斗篷,一声不响。
“小妹,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不要理会此事吗?”
说着,便把陆挽澜引到自己的座位上,又命人拿来软垫给她靠着。
见小妹没有说话,又轻声细语道:“此事就交由哥哥们帮你解决,小妹不用放在心上。”
陆挽澜朱唇一弯,并没有似以往一般撇嘴抹泪:“三哥,我没事,就是睡不着。”
又转头对五哥陆云归,开门见山地问道:
“五哥,如果燕王病了,那他府上今日一定会采买很多药材吧?”
“这……”陆云归不明白小妹为何一问,皱了皱浓浓的眉毛。
“他府上,可有下人一直为王爷煎药?那药可是治疗心疾?”
“这……”五哥陆云归不解地看了看三哥,又见三哥示意陆挽澜继续说下去。
“五哥明日可去太医院查王爷的医案,看看王爷用的药所对之症,是否真的如外界所传。”
陆挽澜接过三哥递来的热水,喝了一小口,想了想又道:
“王爷千金之体,所用药材必是极贵重的,宫里的用药都是咱们家采办,明日也可让四哥留意一下。”
“不错,小妹说的确实有理。”五哥回到。
“还有。”陆挽澜又低垂的眼皮下,眸光闪了闪,又说,“燕王的生母淑太妃一直久居宫中,儿子病危必然会去王府,再看她有没有出宫。”
陆挽澜所说一切,三哥陆云礼已经早就想到,可是此时,他看见小妹竟也能沉稳冷静,条理清晰,再不复一个小女孩只懂哭闹,还是不由得肯定地点了点头。
“小妹果然是长大了。”
。
事情果真如三哥陆云礼所料,燕王府次日便派人禀明圣上。
可圣上的态度,却让人大跌眼镜,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多了两个公主,他正欢喜的不得了。
对这件事,只说随你们两家商量,便草草结束话题,让京城的王公贵族摸不着头脑。
而接下来的两日,除了六哥陆云策,流窜各处整理陆挽澜的嫁妆。
其余几位哥哥,均想尽办法打听,只想抓出燕王萧晏之装病的破绽。
二哥陆云帆混迹勾栏瓦舍,青楼名馆。但凡是与燕王沾了点边的人,只要是进了他的地盘,管他是温柔乡里,还是说书楼里,都被以各种办法套出话来。
被三哥陆云礼派去的探子,把整个儿燕王府摸了个遍。还为了探出药渣在哪,装作挑夜香的去勾搭灶上的婆子,被那婆子的相公打了个半死都不敢还手。
京城方圆百里,各大店铺的掌柜,最近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被陆家四爷看上了,生意源源不断。觥筹交错间,把燕王府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分毫不差地抖了个干净。
五哥陆太医近日倒是颇为无奈,整日里被太医院那些个老顽固追着,求他帮忙看看,这燕王病情反复,万一真治死了,自己也要掉脑袋。那医案和药方,手到擒来不说,连王爷地吃喝拉撒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饶是如此大动干戈,却半点破绽痕迹也没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