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不出的那一句话, 变成了谢池心口的一根刺。忽略不得,又无法拔脱。
在谢池的心里, 他的爹爹向来是高高在上神祇,用傲然的目光睥睨着世间的一切。
没有人能入得了爹爹的眼睛!没有人能让爹爹动心!
爱过?
不可能。
别开玩笑了!
“少主专心!”
左护法肃声提醒, 谢池这才一敛心神, 稳稳地接下左护法一招, 继而狠厉地攻回去, 快如无影。
因为米稻下了命令,让谢池在痊愈之前, 暂且就在教里好好养伤, 什么都别干,所以谢池就闲下来了。米稻的命令是认真的,就连谢池每日主动跑去米稻那里, 看看有没有什么教务能帮忙的, 都被米稻给退了回来。
谢池闲得发慌, 就只好找左护法师父练功。
两人往来数招,谢池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机会,一掌袭到左护法胸口前一寸,而后停住,收住了力道。
左护法阻挡不及, 僵住了, 见谢池停下, 这才倒退了一步, 喘了几口气, 和蔼地笑道“少主当真是进步神速,属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指导少主了的。”
谢池收势,淡笑道“师父言过了。”
说着,谢池就从一旁取过了茶碗,倒了一碗水,呈到了左护法的面前。
左护法接了过来道“多谢少主。”
谢池也给自己倒了一碗,慢慢喝着。
左护法看着眼前长成大人的小少主,不禁感慨,面露慈爱“少主离教这一年,不知有何收获?可有结交朋友?”
谢池回想了一下,就想起了曲不出,进一步就想起了曲不出说的话,脸色当下就又沉了一分。
谢池摇头道“并无。”
左护法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指道“少主这个年纪,就应当多出去走走,多认识一些江湖朋友,定会有不同体会。有些事情,少主在天元教看到的,只怕不是对的。”
谢池听了也没有反驳什么,只道“是,阿池谨记在心。”然后说完就忘记了。
从小到大,他早已习惯了师父对他灌输的所谓“善”,对弱小者善,对不幸者善……诸如此类,可在他听来,师父的这些话,都像是天大的笑话。
每一个入教的孩子,都是被遗弃在路边的婴孩,他们是弱小且不幸的,却根本没有人给他们善意。他们所拥有的,只有自己这条命,弱小就是死,除了不断变强之外,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谢池心里明白,天元教在外人的眼里,就是一个魔教,教里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毫无人性的恶鬼,而他的爹爹,更是名字能止小儿啼哭的大魔头,手中人命无数。
但没有人知道,是爹爹捡回了他,他才能活着。
爹爹说过,在这个世上,弱小就是一种过错。
这句话,他会记一辈子。
左护法听到了谢池的回应,却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望着谢池的这张脸,不由在心中感叹小少主长大了,当真是生得越来越像赵盟主了……
左护法看着这一张熟悉的面孔,不免一声叹息。
当年他一家被天元教追杀,有幸得赵天傲父亲赵老盟主出手相救,这才保全了性命。为报赵老盟主恩情,他遂是潜入了这天元教做内应,只待有朝一日能推翻魔教,报当年杀父之仇。
却不想,十余年前教主先下手为强,残忍地将傲天派灭门,还带回了小少主,欲要将赵家血脉引入魔道。他心中不忍,幸得能收小少主为徒,这才从小用心教养,想等着小少主长大之后,告之实情,望小少主重振傲天派,为其亲族报仇。
左护法看着长大成人的谢池,心中暗道,差不多是时候了。
谢池看着水碗里的影子,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抿了抿嘴唇问道“师父,不知爹爹……为何至今未娶?”
左护法没有想到谢池会问这个问题,还愣了一下,就想到自家小少主也到了该懂男欢女爱的年纪,想来确实会对这种问题感兴趣。
左护法就摇摇头笑道“这属下倒是不知,属下入教多年,倒是从不曾听闻过教主有何轶事,只是——”说着左护法认真看着谢池,“教主十四岁那年离教游历,倒似是与傲天派的赵盟主结了仇。”
谢池目光一闪“结仇?”
左护法道“赵天傲盟主与教主相似,乃世间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一岁习武,十五岁功成,十八岁就在武林大会上拔得头筹,成为了新一任的武林盟主。赵盟主为人仗义、乐善好施,自然看不惯我天元做派,又是武艺高强之人,教主性子要强,与其结仇,倒也不奇怪。”
谢池听完心里不舒服,他不喜欢爹爹重视旁人的感觉,又问“爹爹又是为何与此人结仇?”
左护法摇头道“这过节属下倒是不知,只是傲天派早已被灭门,想来是教主命人所为。”
谢池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了。
左护法见他沉思,就启发道“少主也到了这个年纪了,离教游历一番,倒是不错。”
谢池抿唇,心念微动。
这天晚上,谢池敲开了米稻的房门。
米稻这时候正在被迫看片,整个人处于呆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