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号的甲板上,程灵与萧蛮站在最前方,后面跟着的是吴耘、杨林、洪广义、边柏松等人。
空山老人又混在了小孩儿堆里,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跟孩子们说些什么。
洪广义有些担忧道:“郎君,前方那许多的船,不知道会不会拦我们?”
这个,程灵也说不准。
最近两天为了赶路,追月号基本上是没有停留地在水面上走。
如果不是赶得急,照原先的计划,他们是应该要在出海前,先悄悄到出海口这边探一探情况再走才对。
程灵举目观察,一边说:“叫孩子们都回船舱里去,另外,叫不划船的兄弟们都准备好。”
洪峰听令,连忙去安排。
这段时间,程灵每天都会抽时间对船上得空的水手进行队列训练,大家的默契也在与日俱增。
杨林说:“师傅,前面那些船,好像是在设卡收费。”
他观察得很到位,前方出海口,那些看似游荡的大船,可不就是在设卡收费么?
这些大船将出海口的两边都堵得严实,只在中间留下了窄窄一条道,谁要是想走这条窄道出去,就必然要接受两边大船的辖制。
程灵的手摩挲到了腰间复合弩上,声音倒是不疾不徐:“继续走,速度不要太快,跟上前面的船。”
从神川到东海,这个出海口着实是广阔非常。
水面上,百舸千帆,一眼望去,这简直就是一个船的世界,追月号不紧不慢地混在其中,真是一点儿也不起眼。
约摸过去两刻钟,追月号离前方的关卡近了。
程灵等人站在船头,只见那游荡的大船队列中,其中一艘忽然横行而出,船上,一堆的劲装汉子簇拥着一个富态的中年人。
那富态中年哈哈一声笑,扬声说:“对面来的,请问是哪帮哪号的船?可有手令?要去往何方?”
有点麻烦了,这人问的是“哪帮哪号”!
从这句问话来看,莫非只有隶属于“某帮某号”,事先通过气的船才能出海?
这神川到东海间,帮派势力的影响已经这么大了吗?官府竟也不管——或者说,官方势力在这上头,已经完全是无能为力了?
程灵看向边柏松,边柏松的脸色也有点难看,他苦笑道:“东家,这十年间变化太大了。这一关,这一关小老儿也不知究竟应该要怎样过才好。”
这个时候,只听萧蛮低声而坚定地道:“冲过去!”
程灵目光转过去,萧蛮对她确认般一点头。
程灵于是也点点头,她对边柏松道:“边师傅,请你亲自掌舵。”
边柏松一凛,连忙大步往舵手位走去。
程灵站在船头,扬声回答对面船上的富态中年:“请问阁下尊号,在下追月帮程某,手令在此,尊驾请看!”
对面船上,富态中年就愣了下。
他问身边人:“追月帮?有这个帮吗?”
站在富态中年左后方的年轻人就也愣了下:“堂主,属下不曾……”
话音未落,年轻人反应过来:“不对!这对面的船有问题!”
这句话刚刚说出,却见对面那一艘三层高的楼船整个儿陡然加起了速。它太快了,简直就像是一匹疯了的野马,脱缰奔行,狂野冲来。
堵住出海口的这一溜大船虽说个个气派,但追月号也着实并不小。
真要比较起来,追月号甚至还要显得更气派些。
当它疯狂冲击时,对面的大船竟不敢硬抗。富态中年面色大变,几乎是吼出声:“退开!快退!往北边撤!蠢货,往后不还是要被撞吗?快,往北边撤!”
又喊:“放箭!他娘的,哪里来的疯子,快放箭!看老子射不死他们!”
船上的弓箭手是时时齐备的,甚至不止是这一艘船,而是整个儿游走在这一片的所有的船,这些船上全部都备齐了弓箭手。
富态中年话音落下,当下一时间,又何止是箭雨齐飞?那简直都可以称得上是箭如潮涌!
所有的船都被惊动了,能放箭的谁也不会落后。
然而当下的问题却是,弓箭的射程有限,而追月号的速度又太快,它冲刺的举动更是太过于突然,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然又怎么说是兵贵神速呢,当你的速度快到一定程度,你真的就“无敌”了。
一蓬蓬的箭雨都被追月号甩到了身后,真正落到了船上的,也就是离得最近的那一艘大船上的箭——
这艘船被追月号冲撞得惊慌撤退,船上的弓箭手虽然及时放了箭,可由于船身撤退太快,巨大的惯性带得弓箭手们难免站立不稳。
站都站不稳的情况下,这射出的箭又怎么可能还有威力?
追月号的甲板上,萧蛮出手,挥剑挡箭,牢牢护住了掌舵的边柏松。
至于划船的水手们,他们藏身在下层的水手舱中,有坚硬的船身阻挡,反而很难被箭射到。
眼看追月号似流星破浪,就要将拦路设卡的这一排船都远远甩在身后,忽然,旁边船上,一直愤怒喊话的富态中年猛地一跺脚,他腾空飞起了!
在漫天箭雨中,此人怒声飞跃:“竖子猖狂,胆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