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说法,是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养病。”
圣马力诺作为国中国,是一向的旅游胜地。风景迷人,居民好客,氛围宁静,又有圣马力诺银行这个流动着大半个欧洲资产的经济支柱。算是欧洲里最适合静养的地方之一。
虽然光是以上这些条件,并不能断定江慕言就是要和云及月去同一个地方。
但是他早不养病晚不养病,突然选在这个时候病情加重需要静养,又大费周折远赴无亲无故的欧洲……
显然是去找云及月的。
江祁景面无表情地听完,手指捏着钢笔,缓缓吐字:“——冯鸣同意我开的条件了吗?”
郑思原没想到江总会略过江慕言去找云及月这么重要的消息。
难道他揣测圣旨揣测错了?
他清了清嗓子:“合同签好了。但是他以不想手里工程烂尾为借口,说要等明湖湾的项目结束后才推出。”
江祁景:“可以。”
接着就没了下文。
郑思原却认为江祁景一定会有话对他说,坚持不懈地在原地等了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江祁景平静地道:“邵航怎么样了。”
“和席家那个项目他之前就做好了调研准备,席阑诚也没有刻意刁难。都在计划中,预计前期准备工作会快五到十天。”
“告诉他辛苦了,”江祁景垂下眼,“实地调研的事情,我亲自去。”
也没有什么亲自不亲自。实地调研这件事,本来就没有安排给邵航。
准确来说是江祁景现在临时提出来的。
郑思原立刻心神意会,顺带着一点善意的提示:“可是公司建在北边,太太在欧洲南部——”
“直接去会对本地资本打草惊蛇。为了防止某些人的排·华情绪影响到正常计划,先从周围入手,点,线,面,最后形成环形市场。”江祁景薄唇轻吐,“我需要亲自去调研。”
郑思原:“好的,我去通知飞行员。”
…………
私人飞机降落场离云家的半山庄园很近。
江祁景没找司机,独自开车前往。
看见远处半山庄园的轮廓,他眯了眯眼睛,将车子停在路边。
他上次来这儿是为了接喝醉的云及月回去。
再上次是和云及月一起见家长。那天是何琣的生日。
再上上次……
其实每一次都记得。
江祁景伸手拿过烟草,指尖摁了下打火机,任由烟头冒出火星和灰色的雾。
雾气模糊了时间,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和云及月分别的深夏。
那是傍晚,路上人烟稀少。鸟叫蝉鸣都洋洋盈耳。
他站在这儿,远远地看了云及月一眼。
因为隔得太远了,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连正脸都没看到。
但是始终记得云及月踩着小皮鞋跳下车,层层叠叠的裙摆都被风吹得扬了起来。
好可爱的小姑娘。
是他见过最可爱的小姑娘。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就像曾经的他一样,都过去了。
他们中间已经有了有一道很深的隔阂。
不愿同云及月坦诚,又不愿因为那些隔阂而放手,以为可以这样囵囤地过一辈子。
心照不宣地假装以前从未认识,对过去那些事闭口不谈,然后像普通联姻一样一辈子,想来也没有什么不好。
自欺欺人太久了,以至于真的相信他对云及月只是联姻的关系。
但是到头来却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恨一个人和爱一个人不是感觉,而是一种技能,像识字,像游泳。
一旦恨过或爱过,这种技能就会长久地潜伏在身体里。
可以忽视,但永远也剜不掉,永远也不能分开,永远也没办法遗忘。
一旦云及月走了,所有东西都会天崩地裂般全部碎掉。
除非重新把她找回来。
而他现在面对着那些碎掉的一切,才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
江祁景嗤笑一声,捻灭了烟头,再次启动引擎,快速驶向降落场。
*
云及月在飞机上听了一路的叮嘱。
ipad里面正放着群视频通话。
先是何琣拿着她的小本本:“圣马力诺是意大利的国中国,地理位置很方便。很多华裔都是妈妈的熟人,有事记得联系他们帮忙处理。”
然后是正在办公室的云程板着一张老脸:“你去玩也要有个度。如果我知道你天天没个正经样,我一定会让云野把你逮回……”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能不能别说了!”何琣隔着屏幕瞪了他一眼,又笑眯眯地朝云及月解释道,“你爸的意思呢,是让你趁着这段时间调整一下作息。还要多看书。你的书读得比别人多,才不会被别人骗。”
云及月:“……?”
最后一句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严重怀疑是在骂江祁景。
但是经历过一场失忆,她连最基本的宏观经济学都忘得差不多了,是应该找一段时间把这些东西补起来,免得自己的实际学历倒退回高中。
一想到“回到高中”,云及月就感到了本能